他聞言,輕點一下她的鼻頭,淡笑不語。
一個跨步,一攬她的腰,便將她送上馬背,隨即,他也跟著上馬。
兩人共騎一乘,星夜趕回京都城。
天矇矇亮的時候,在城外的一處高牆下,稍作休息片刻。
城門緩緩開啟,早就等在城門內外的各色平民百姓們依序排著隊,守城的官兵們便開始一個一個的盤查,稍稍有可疑的人,就會扣押起來,扔進大牢裡。
平日裡的盤查已經甚為嚴苛,只要是看上去不老實的,又或是江湖人打扮的,都要仔細盤查。
而今日,無論是進城的,還是出城的,無論平民百姓,還是來往商旅還是送水送菜的,全都要一個一個的查勘。
林炎冉與北宮羨兩人面上均露出了凝重之色,他道:“如此形勢,怕是宮裡出了事。”
“嗯。”林炎冉上次進宮,便發現皇帝的情形似乎不太好,依著如今外患的情形,很難說皇后和祿王不會在此形勢下挑起內亂。
林炎冉蹙眉,難道說,祿王打算提前起事?
可如今支援他的幾個家族不是都不同程度的遭到皇帝打壓,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東山再起?又或者,是發生了什麼別的事情?
“這樣的情形,你要如何回去?”北宮羨一臉冷肅,他還是不太放心。
林炎冉眸光正在看出城的那堆人,其中有個熟悉的臉孔,不由唇角微微揚起,道:“我的人來接應了。”
“嗯?”北宮羨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年人正和一個相貌醜陋的少年推著一個裝了四大桶潲水的板車正在接受盤查。
來往的行人還有查驗的官兵,被木桶裡發出的難聞的氣味弄得頻頻作惡嘔,許多人都已經捂住口鼻,很是嫌棄的離遠了兩步。
那檢驗的官兵,亦是隔得遠遠的,用長戟挑起木桶蓋子,草草的看了一眼,便罵罵咧咧的讓他們快些走,免得弄髒汙了他們的地方。
那一老一少,很快就出了城門,走不多遠,卻是沒有再繼續往前,而是將板車推到城牆的一處,將上面的木桶搬下來。
倒去上面的一些汙水,從四個大木桶中,紛紛跳出八個精壯的少年人,均脫去身上黑色的防水衣,用板車旁邊掛著的一個小桶裡的乾淨的水洗了臉和手,便朝著林炎冉的方向走過來。
那老者正是秦叔喬裝改扮的,至於那個少年卻是是每日送潲水出城的城西破落戶老張家的孩子,不過此人也是暗衛中雲影堂中的人之一。
秦叔看到林炎冉,帶著人便一起過來行禮。
林炎冉看一眼身邊的北宮羨,道:“殿下,不若你先入城如何?”
北宮羨看著一眾人,頷首道:“半個時辰,我等你。”
林炎冉淡淡一笑,道:“好。”
北宮羨翻身上馬,深深的看她一眼,便朝著城門口的位置,快速奔過去。
本就隔得不遠,他縱馬前行,不過眨眼間,他就到了城門口,卻是不去後面排隊,徑自騎著馬往前衝。
守城的官兵一看來人,立即上前攔下去路,那意思便要他下馬盤查一番。
“怎麼?本王的路,你們也敢攔,不要命了!”北宮羨端坐在馬上,冷冷的鄙睨著一眾士兵,出口的話狂狷至極。
守城的將領立即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小步跑著過來,跟手下計程車兵揮手,上前舔著臉笑道:“九殿下,莫怪莫怪,這些都是剛剛調派過來計程車兵,沒眼力見,我們也是依著上頭人的命令,辦差,還請殿下見諒,九殿下這一大早的是打哪兒來啊?”
“本王從哪兒來去哪兒也需要向你交代麼?真是活膩煩了!”北宮羨冷冷的瞥他一眼,從懷裡掏出一塊御賜的金牌,在他眼前晃一下,便立即收回去。
那將領還沒來的及看清楚上面的字,便又見他收了回去,面上閃現出一絲尷尬和難堪,當然也有小小的震驚。
“本王昨日出城替太后辦事,沒趕得及回城,怎麼滴,一大早回來,你攔著本王,是要盤查麼?!要不要帶著你等去見見太后,當面對質?”北宮羨的話語威脅之意十足,實在是囂張狷狂,這話一出,根本就沒有人還敢攔他。
那守城的將領立即道歉,揮手讓一眾人等清除道路,讓九殿下大刺刺的通行。
北宮羨握著韁繩的手,稍稍頓了一下,拍馬疾馳而過,飛奔入城。
他的身後是露出不屑計程車兵的嘴臉,還有眾人的竊竊私語,無非就是說他一個別國的質子,若不是仗著有太后撐腰,哪能這般囂張狂妄!
看看其他兩國的質子,一個失去太子庇護的慕容彥雲和一個懦弱的西門薄鈺兩人,如今除了在驛站旁邊的兩個質子府老實待著,還能做什麼呢?
若是像九殿下這樣囂張上街,只怕會被太子一黨的死敵欺負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