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一直在一旁撲閃著大眼睛,不明白這個看似柔弱的男人,為什麼能勾出大小姐從不曾有過的悲傷情緒。
是的,悲傷……
她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是她能感受到林炎冉的細微的情緒變化,就在剛才,林炎冉看他的那個眼神,竟然透著無奈和悲傷,那種感覺……讓她這麼沒心沒肺的快樂的人都有種落淚的衝動。
馬車緩慢的離開,馬蹄踏著帶水的地面賓士在大雨中,踢踢踏踏的馬蹄聲都帶著溼漉漉的水汽,一聲一聲擊打在人的心口上,莫名的覺得壓抑和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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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桃覺得憋悶,受不了馬車內的沉默壓抑的窒息,最主要是不想看林炎冉心情不愉,於是,她看著面無表情閉目養神的林炎冉,喏囁著開口低喚:“小……小姐。”
林炎冉睜開眼睛,彷彿被水浸溼了一般的漆黑眼睛,清澈透明,看向香桃,帶著詢問和疑『惑』。
“我,我們現在去哪裡?”香桃在那樣清澈的眸光下不自覺的吞了吞口水,問道。
其實她很想說的是,不是說要帶她出來去買好吃的嗎?看這個天氣和情形,估計是泡湯了。
林炎冉一眼就看穿香桃的想法,她微微勾唇,笑著調侃道:“怎麼?怕你家小姐把你賣了?”
“那倒不是。”香桃撓撓頭,挺直背脊,『揉』了『揉』扁扁的肚皮,不好意思的說:“其實,我是有點餓了。”
“……”林炎冉徹底無語了。
不過,她還是很好心的替她解『惑』道:“很快就到了,我約了人,在畫舫。”
“哦……嘿嘿……”香桃聽著這話,自動理解為“很快就有好吃的了”,便傻笑著點頭。
她細緻的看一眼林炎冉面上的神『色』,覺得有明顯轉好的跡象,便順手將餵飽了的雪慄虎抱著交給她,笑著找話聊天,道:“小姐,剛才那個西門公子是不是喜歡小姐?”
“你哪點看出來他喜歡你家小姐?”林炎冉接過小東西,捧在手心逗弄,語氣頗為好奇的問香桃。
“眼神啊,他看小姐的眼神就跟那個……那個,跟當時慕容公子在小姐床前守著的時候的眼神是一樣的,奴婢記得,當時慕容公子等著小姐醒過來的時候,專注的看小姐的臉,那眼神,簡直醉死人了。”香桃說得煞有其事。
其實她根本不懂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但她就是覺得剛才那個男人看小姐的眼神很不一樣,跟那個戴面具的男人看小姐的樣子一樣的,都很專注也很溫柔。
“嗤——”林炎冉嗤笑一聲,賞她一個爆慄,笑罵道:“小丫頭片子,混說什麼?你懂什麼眼神不眼神的,還醉死人,你當喝酒呢?”
香桃不服氣,可她確實也不明白什麼是喜歡,那只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罷了,所以,她最終也只是撅撅嘴,並不接腔反駁。忽而,她聽到林炎冉幽幽的嘆一口氣道:“他之餘我,是恩人,我不過是感念他的恩情,才會照拂一二。而他對我,也不是喜歡。”
“啊?!”香桃驚訝得小聲驚呼,口氣帶著明顯的不解疑問。
“他是個很好的人,很好很好的……善良的人。”林炎冉淡淡的說。
她將雪慄虎放在馬車的小几上,看著他吃力的站立不穩的樣子,微微勾唇,小東西很倔強,並不因為馬車晃動,讓它站立不穩而放棄活動,幾次被摔倒,還是努力站起來想要攀上她的手臂。
她逗弄它,玩得不亦樂乎,心裡想的卻是與說出的話不同的另一番境界。
西門薄鈺的善良是天『性』,而她,是個很壞很壞很壞的人。
她曾經被囚禁的時候,為了逃跑出去,利用了他,欺騙了他,可是,他知道真相後,不僅不責怪她,反而只是溫柔的笑著幫助她,彷彿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樣子。
但她知道,這些都是恩情,與情愛無關。
兩人最終的下場都很慘烈,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不去仇恨的,但她,不可能!此生不殺西門勉,誓不罷休!
“是麼?”香桃不懂。她眨著眼睛懵懂的說:“可是善良的人很容易被人欺負的吧。”
“嗯。”林炎冉點點頭。
一想到西門薄鈺剛才那身單薄的衣衫,眼看著就要入冬了,如今,他沒了太子的庇佑,他的處境和生活方面,應該會相當艱難的吧。
“香桃,晚一點回府,你去琴姨那裡看看,有沒有適合做男子冬衣的布料,若有送去裁衣坊,若是沒有,便著人去買一些,準備齊全了,送去西門公子的住處。”
“……”香桃不明所以,不過想到剛才小姐說的,西門公子是恩人,便點頭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