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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弱頎長的身子在淅淅瀝瀝的大雨中顯得尤為單薄,卻也顯出東啟人獨有的一種清逸儒雅之感。
西門薄鈺一手撐著傘,一手拎著一摞捆好的『藥』包,細心的用防水油紙蓋著,他才上臺階,便看到林炎冉一襲白衣清雅,亭亭玉立的站在屋簷下。
林炎冉的身側是她的婢女,正在撐傘,一副打算離開的樣子。
他心中湧動著莫名的衝動,快步上前,放下雨傘,連身上的雨水都來不及彈掉,便彎腰,成九十度鞠躬狀,行揖禮道:“林大小姐,有禮了。”
“西門公子,有禮了。”林炎冉垂眸,屈膝,行禮。
“林小姐的身上的傷……可有大礙?”西門薄鈺起身,身體微微前傾,十分關切的問道。
見她沉靜疏淡的樣子,心下懊惱自己的懦弱無用,喏囁著開口說道:“梓冉慚愧,幫不上林小姐的幫。”
西門薄鈺姓西門,名薄鈺,字梓冉。
林炎冉鼻頭微微泛酸,看著他如玉的面容,溫雅如風,淡淡彎起嘴角道:“已經不礙事了,勞公子掛念,感激不盡。”
林炎冉的客氣有禮,讓西門薄鈺有點手足無措。
他的眸光溫潤含著羞惱的尷尬,不敢與林炎冉對上,瞟向一旁,突然記起來這裡是廢太子府的新宅抵,便問道:“林小姐今日來……裕平王這裡,可是有事?不知梓冉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一點小事,已經處理完了,西門公子,這是?”林炎冉疑『惑』的問。
心裡大概猜出他來此地,是因為太子的傷以及如今落迫被貶,過來探望。
她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唯有他的心事最善良的,依著太子先前對他做出的殘忍事情,若換作是別人,看太子如今落魄,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可只有他還是願意無畏自身安危和世人眼光,願意親自過來探望。
果然,西門薄鈺看一眼緊閉的粗陋門扉,嘆口氣,悲憫道:“裕平王如今癱瘓在床,梓冉素來也無事,過來探望一二,依著他不日前去封地的情勢看,以後想要再見,不知何年何月,梓冉無能為力,不過是來盡點綿薄之心。”
“西門公子仁心仁德,善良如斯,實在讓人感慨傾羨。”林炎冉微微抬起下巴,看著他溫潤的容貌,眸光閃動,幽幽的開口提醒道:“只是,裕平王現如今處境艱難,自身難保,西門公子以後,不要來了。”
“……”西門薄鈺不解,但看到她眼中的溫暖微光,笑的溫雅悽惘。
他帶點自嘲的說道:“梓冉這樣一個無用之人,早就不在乎什麼身份『性』命,不過是看在他對梓冉還算不錯的份上,盡點心罷了。”
太子當日把他當做奴隸馴獸一般侮辱對待,這還能算對他不錯?
林炎冉實在不能苟同他的說法,只不過她知道他素來心寬大度,慈悲為懷,他的心裡不是不苦,只是總在感念別人的一點點好,而不去苛刻他人罷了。
但事實上,對西門薄鈺而言,太子再怎麼虐打他欺辱他,那也是他自己懦弱無能,不能怪別人,再說,太子只是好玩樂,從未真正傷及他的『性』命,就看在這一點上,他就應該感激太子的!
“西門公子,難道……你從來不為自己考慮嗎?”林炎冉蹙眉,看他的眸光很是不認同。
“……”西門薄鈺垂首,默然無語。
他很想說就算為自己籌謀打算,結局還不都是一樣的,他是賤命一條,無所謂。
林炎冉雙手抄在袖子裡,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撫觸袖中的小東西,看向大門簷廊外升騰而起的雨霧,目光變得清幽而深遠,似是在回憶起很久遠之前的事情。
沉默良久,她淡淡的勾一下唇,語氣相比較外面的雨霧變得更加的淺淡涼薄。
她幽幽的嘆氣說道:“西門公子一向善良……如果可以,以後還是多為自己考慮考慮,雖然不能變得更好,可至少,能保證自己的『性』命,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重要!
西門薄鈺瞳孔微縮,她救她,就只是想要他活下去?!
為什麼她看起來這麼小卻是這麼的滄桑,為什麼她看上去那麼冷漠無情卻是處處為人著想,她的身上透著勇往直前的無畏,還有無與倫比的溫暖。
種種矛盾的情緒和反應在她的身上,不僅不顯得突兀反而讓她變得特別和與眾不同。
林炎冉側顏,目光微閃,無聲的屈膝行禮之後,快速的登上等候在臺階下的馬車,頭也不回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