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小的百戶,連入場旁聽的資格都沒有,更不要提影響天啟等人的決定了。他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輸贏就看楊漣與東林黨給不給力了。
想到這裡,滕瑞麒不由起了算上一卦的心思。
雖然說算人不算己,但這件事他只是促成者,關聯並不算很大,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滕瑞麒開始了卜卦。
“哐啷。”
他拿出五個銅板在手中搖晃一二擲在地上,三正兩反。
“有驚無險。”
滕瑞麒略微鬆了口氣,如果沒有算錯,那會審之事楊漣多半可以順利闖過去。
不過哪怕楊漣輸了,那他也還有後招,大不了直接以錦衣衛的身份申請去遼東,從邊關開始重新發展,總不能在一根樹上吊死。
除非迫不得已,不然他不會選擇這條路,中央與地方向上爬的速度差距太大,大到近乎絕望。
就這樣,時間悄然流逝。無論眾人願意還是不願意,會審如期到來,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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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官署,天啟、張嫣、魏忠賢、崔景榮、潘文等人都已到齊,一一落座後,負責主審的崔景榮拍了下驚堂木,喊道,“將嫌犯楊漣壓上來。”
片刻後,楊漣被人提著來到了公堂之上。
今日的他與昨晚大不相同,不僅頭髮被束了起來,連衣服都換了一身新的。
這是魏忠賢特意安排的,一是為了向東林黨暗示楊漣已經徹底背叛,不然不可能給他如此好的待遇,另一個則是為了向天啟展示自己沒有屈打成招,一切都是楊漣主動交代的。
“楊漣見過諸位大人。”
他略微瞥了一眼,發現場上眾人基本與自己所料的一致。
打首的是三司三位主官,也是今日的主力,在右側小門處有一塊屏風,裡面應該是魏忠賢與皇上。
唯一令他比較驚訝的是滕瑞麒居然也在,而且就站在他身後。
身為閹黨內部公認的人才之一,今日許顯純特意把滕瑞麒帶來,就是為了在朝中大佬面前露個臉混個眼熟,所以他出現在這裡也並不奇怪。
“楊漣,你可知罪!”
潘文作為鐵桿閹黨,根本沒有任何客套的想法,上來就直搗黃龍,想要在天啟面前直接把罪行做實,在魏忠賢面前立下一個大功勞。
楊漣知道天啟在,也不擔心閹黨耍花招,直接大聲喊冤,“楊某何罪之有?從做官至今,楊某便沒有收受過一毫賄賂更不曾徇私枉法,實在不知自己犯了何罪!還請潘大人明示!”
“哼!大難臨頭還不知悔改,死有餘辜。”潘文從桌上丟下一份證詞,“莫非在獄中招供的內容準備不認了嗎?”
“這證詞乃是魏忠賢手下偽造而成,並非楊某所書,何來認不認的說法?從始至終,楊某就沒有認過。”
左都御史王邵徽哂笑一聲,“既然證詞是偽造的,你最後為什麼要畫押呢?莫非還能是他們拿著你的手畫的押嗎?”
崔景榮本來心中還有忐忑,摸不準楊漣是真的投降還是假意投降,不過會審開始這一兩分鐘的變化足以幫他辨明局勢。
沒等楊漣說話,他直接幫忙辯解道,“這可不好說,詔獄裡面的錦衣衛到底什麼作風,王大人不要告訴我你不清楚。屈打成招之事他們可不是第一次做了,至於偽造證據,那更是再擅長不過,這可是拿手好戲。”
屏風後。
天啟與張嫣並肩而坐,魏忠賢位於下首,恭敬伺候著。
“大伴,你說這楊漣會不會是被冤枉的?”天啟有些疑惑道。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之前的他一直待在宮中,資訊渠道被魏忠賢一手把持,耳邊終日傳的均是楊漣作奸犯科的事情,長久之下,哪怕不信也會信。
而現在聽到不一樣的意見後,他心中對楊漣以往的印象重新被啟用,內心不禁產生了質疑,莫非真的是被冤枉的?
天啟能成功登基楊漣功不可沒,付出極大,而最初幾年,他對楊漣也較為信任,屢屢升官。
所以,對於楊漣成為奸臣他在宮中才會如此憤怒,如今怒氣消去,又聽到苦主親自辯解,不由動搖起來。
張嫣心中一喜,“屈打成招之事數不勝數,楊大人或許是得罪了什麼人吧?而且,依妾身所觀,楊大人也不像大奸大惡之輩。陛下登基之初,楊大人多番奔走,不過五六日功夫鬚髮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