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卻苦了初九,才兩天的時間,就已經讓初九在心底暗暗叫苦,他一個暗衛來幫主子批閱這些公務,成天都和瑾王共處一室,聽著那些個一陣見血,雷厲風行的解決辦法,真的心驚膽戰!!
沒有比他更難的暗衛了。
他寧願和初七一樣,唉。
此刻聽到墨離衍的命令,倒是讓初九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連忙告退,隱匿在暗處了。
這時,
謝錦書也直接闖了進來,那一張宛若謫仙般的驚世容顏,總是銜著一抹清雅淡泊的笑意,此刻雪衣霜華,步步走近冷傲孤絕的瑾王殿下。
書房中的其他人都退下了,只剩下了墨離衍和謝錦書兩個人。
雪白錦靴踩在地面的聲音,很細微。
最終,
停在了墨離衍面前。
幾日前的事情謝錦書知道墨離衍去了,他不得不懷疑墨離衍為什麼會出現。
今日一來,也只不過為一探究竟。
但是……
他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謝錦書的目光中,
倒映著瑾王的筆直身影,倒映著他的冷漠神情,也倒映著……那雙覆著白綾的眼眸。
這是平生以來第一次,謝錦書失態了。
他瞳孔在一瞬間驟然緊縮,像是被什麼不可置信的畫面碎裂開來。
唇角勾起的清冷含笑的弧度斂盡,徹底消失了,彷彿從未出現過。
“墨離衍。”謝錦書從來都沒有像是現在這樣,一字一頓的叫這個人的名字,以一種難以相信的語氣問,垂下的目光死死盯著這個人身上:“你的眼睛……”
墨離衍並沒有去看謝錦書,現在對於他來說,看哪裡都是一樣的,睜開眼睛和閉著眼睛也沒有任何的差別意義,終不過只是無邊黑暗而已。
所以說瑾王自始至終都低著眸,情緒淡淡的靠著軟榻,彷彿沒有任何情感,就用一種很輕描淡寫的矜貴語氣開口,如同說著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失明而已。”
失明,
而已,
僅此而已。
謝錦書問:“為什麼?”
墨離衍並不願意說,也不想說,沒有什麼比現在這樣的場面更諷刺了。
他一看到謝錦書,就能想的到那一日隨時都會傾覆在火海搖搖欲墜的酒樓中紅衣少女毫不猶豫的甩開他的手,身處於巨大危險中卻不肯離開,冷聲不停喊謝錦書這三個字的情景。
謝錦書忽然又冷靜了下來,也說不清楚那一瞬間的失控是因為什麼。
面前的這個人啊……
給謝錦書一直以來的印象都是冷傲、自負、狠戾又無情,君王般的存在。
謝錦書從來沒有想過這樣一個人,有一天會在他面前,眼覆白綾,用再風輕雲淡的口吻來說,失明而已。
“是因為那天嗎?”謝錦書知道那一日墨離衍來了酒樓,除了那一天,除了那個人,謝錦書想到任何可以讓墨離衍淪落這樣地步的存在。
在無期限的死寂中,謝錦書得到了答案。
“太可笑了。”謝錦書喃喃自語,眸色複雜,再一次加重語氣重複:“墨離衍,太可笑了。”
瑾王:“你就會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