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處於日光暈染開的暖意中,可是從瑾王的背影上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溫度,說不出來的蒼冷落寞,孤絕悲涼。
他獨背對著耀白的光,誰也看不到他原本平靜淡漠的外表在死寂中撕開了口子,慘笑無聲。
初七一直守在外面,不敢離開也不敢進去,在看到了楚青與出來之後連忙走上前,還沒有開口,楚青與就已經知道初七想問什麼。
“我會盡力,大人的眼睛絕不可以出事。”楚青與盡力平復情緒,用平穩的語調來跟初七說:“大人現在不想見人,你還是別進去了。”
初七點點頭,第一次尊敬無比的看著楚青與,鄭重的一字一頓:“楚先生,拜託你了。”
“這是我應該的。”楚青與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房門緊閉的寢宮,深呼吸了一口氣,大步流星的離開。
初七再進到寢宮當中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窗戶還是半開著的,冬夜的冷風就那麼肆無忌憚的灌了進來,繚亂了那人的髮絲,是朦朧的疏冷感。
墨離衍還在軟榻上,好像這一整天都沒有過任何動作,很像是一個雕塑,特別的安靜,連帶著寢宮中都是沒有任何聲響的壓抑死寂。
“主子。”初七輕輕喚了一聲,他神情複雜,抱劍抱的很用力,他是主子的暗衛,命也是主子救下來的,他對什麼江山權力並沒有什麼概念,他只在乎那個人,初七上前,鬼使神差的開口說:“如果泠白小姐知道主子你為她受傷的話,說不定會心軟。”
墨離衍聽到這麼一句話,終於有了反應,他修長手指支著漂亮額角,長睫覆住了那一雙幽深灰暗,毫無焦距的眼眸,彷彿在黑暗中被湮滅,薄唇緩緩漫上了一抹似嘲似諷的弧度,嗓音低啞又風輕雲淡。
“然後?”他似乎是輕輕呵笑了聲,說不出來的孤絕諷刺:“用這一雙眼睛去乞求她的一絲憐憫,一絲同情,一絲施捨?”
他的驕傲,他的自負,他的決絕,死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墨離衍側了側眸,似乎是看向窗外的位置,但他無論看向哪裡,視線皆是無邊無際的黑暗,彷彿連帶著他一同沉墜在萬劫不復的深淵中無法自拔。
他說:“因她怎樣皆是本王一意孤行,心甘情願。所有的後果由本王一力承擔,與她無關。”
初七的心狠狠一顫,他知道主子是一個多麼孤高冷傲的人,讓他那樣做,比他去死更加絕無可能,初七低頭:“屬下說錯了。”
墨離衍並沒有計較,也沒有針對這個話題再說些什麼,“退下,誰也別再進來。”
初七沒有再做停留,默不作聲的出去了。
而墨離衍沉溺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閉著眼睛,寂靜聆聽著窗外的颯颯風聲。
就是這樣一個寒冷冬日的雪夜中,凌冽風聲挾裹冷白月色。
一個自詡冷心冷清,機關算盡的男人,終是動了情,丟了心。自此,永遠沉墜在了暗無天日,萬劫不復的深淵中。
他算計了一切,卻唯獨算計不了她。
那一顆真心,就這樣被生生剖開在寒冷冬夜,刺骨雪意中,冷得在顫抖,在破碎。
兩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