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染白半睜著眸,只是盯著天花板看,用理智來讓自己很冷靜的梳理現在的一切結果。
在聽到那聲音的第一刻,染白下意識的有一種自己想想都覺得荒謬的想法。
不是江予言。
那個少年很少用那樣的語氣來跟她說過,可卻刻在了一切行動中。
在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之後,染白很快遏制住了心中的思緒。
冬日清晨的陽光淺而薄,透過了玻璃窗照射進來,光暈勾勒著青年修長清雋的輪廓,聲線清透低沉:“感覺怎麼樣?”
這一場手術進行的很順利。
是前所未有的順利。
彷彿冥冥之中,連上天也在保佑著這一顆生命,默默祈禱著幸運。
可饒是如此順利,時清詞還是始終心神不安,如覆薄冰。
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和安排,就在這裡守著一個人。
這樣並不安寧的感覺,直到親眼看到了女孩子醒過來的這一刻,才微微消散了些。
染白可以一聲又一聲的感受到一顆心臟在自己身體中鮮活的、有力的跳動著的力道。
是那般的真實。
健康而完整。
如獲新生。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你的身體中從此住著另外一個人的心臟,你的血液始終環繞著那個人的心臟,你與他同心跳。
原應是很陌生而排斥的一種感覺,可是這一刻,染白竟覺得如此令人契合又安心。
彷彿本該如此。
命中註定。
可在這樣完美的契合下,卻又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空茫茫的感覺,如影隨形,無法擺脫。
好像遺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亦或者是忘記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但卻無論如何也說不清楚那樣的感覺。
餘下滿心空茫。
染白很努力的在壓制這樣毫無理由的荒唐的空茫感,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所吐出來的聲音連染白自己都停頓了下,幾乎是本能的,無法控制的,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江予言呢?”
明明是藏在了心底最深處的一個問題,輾轉千翻也沒有說出口。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近乎下意識的說出來,連染白自己都沒有意料到。
聲線又低又啞,音色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