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皇子靠著檀木椅子,直到批閱完了最後一份檔案才捨得抬眸,很平靜無波的審視了一眼現在的畫面,那眼神淡的出奇,分明不蘊含任何感情,卻又讓人無端的升起料峭寒意。
“呵。”他發出了一個極短極悅耳的音節,隨意把毛筆仍在了桌面上,慢悠悠的:“初七,你出去。”
初七看了一眼,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
書房此刻就剩下了墨離衍和染白兩個人。
年輕皇子還背靠著椅子,有種慵懶的冷淡感,此刻他單手支著下頜,抬著深邃的眼眸,從上到下的將染白打量了一遍,像是看著一具冰冷屍體般的目光。
他是略微仰視著筆直站立在那裡的少女的,可是氣質一如既往的淡漠矜貴,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睥睨感。
染白迎上他的目光,單手撫平了雪白衣袖。
兩個人四目相對。
過了少頃,
墨離衍才似低低笑了一聲,有些隨意的散漫,更漠然,絲毫沒把眼前的一切當回事,就像是被一隻路邊撿的寵物撓了一爪子,無關痛癢的:“不到一日,你倒是長脾氣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在笑,可眼底深處卻沒有任何的溫情存在,反而平靜的令人心寒。
染白麵無表情:“不敢當。”
“不敢當?”墨離衍重複著三個字,眯了下眸,忽然冷笑了下,“你要是不敢當,現在能在這?”
“誰給你的膽子,擅闖書房重地。”墨離衍問她,尾音輕挑了下,七分冷,三分如深淵般的危險:“嗯?”
“瑾王不見我,總要想些辦法,用點手段。”染白絲毫不懼,只是淡著聲線回道。
墨離衍冷冷嗤笑了一聲,輕慢的,似乎有了點興致的:“那你找本王,到底要做什麼啊?”
少女眸波淡然,直接走上前,將那從店鋪中買過來,絲毫沒動的玫瑰酥放在了書房的桌面上。
看著那桌面上的東西,墨離衍稍微蹙了蹙眉心,無所謂的:“這什麼?”
“之前親口說要的,這麼快瑾王就忘了?”染白側身倚靠著桌面,沒什麼規矩的說話。
哦。
墨離衍想起來了。
是那個為支開染白隨口一提的玫瑰酥。
他很輕緩的眨了下眼睛,感覺有些好笑,又有點不相信,邪肆的挑眉,沉吟著問她:“你找本王,就為這個?”
染白反問:“不然?”
墨離衍靜了少頃,他忽然之間直起身來,從座椅前起來,慢條斯理又優雅的繞道了桌案的另一旁,最後站在了少女的面前,藉著燈盞的光影,目光從染白身上轉了一圈,若有所思的。
墨離衍忽然有點看不懂染白了。
他挺漫不經心的翻閱了下擱置在桌案一角的文書,倏然做出了一個令人意外的舉動,年輕皇子單手撐著桌面,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按在桌案上,純黑桌面襯著膚色白皙,交織出冷然的禁慾感。
墨離衍就著那個姿勢,直接俯身過去,將少女困在桌案前,靠的近了,身上乾淨好聞的淡香也淺淺縈繞在身邊,有種蠱惑感。
強勢又侵略。
他仔細盯著染白,像是在思忖著是什麼,停了兩三秒後才似笑非笑的開口:“本王一直感覺你挺聰明的啊。”
染白背靠著桌案,像是隱約意識到了什麼,眸色清淺而冷,一聲不說的,什麼話也沒吐出來,只是很平淡地看著墨離衍,輕嘲的問:“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