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根糖葫蘆嗎?”
三輪車上那老婆子孤零零的腦袋又張口說道,發白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著我。
我的心猛然懸到了嗓子眼,右手剛要掏出除屍符卻僵住了。
這具無頭屍體目前看上去對我還沒有什麼威脅,如果還沒有進入鬼巷就使用掉了除屍符,那以後遇到危險又該怎麼辦呢?
我看著面前驚悚的無頭身軀,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慕老說過,屍分為殭屍和活屍,殭屍是指心已死而身能動,活屍指心未死而身不隨心動。眼前的死屍頭都掉了還能走路,那肯定就是殭屍了。
但是這老婆子眼珠子都浮腫得發白了,為什麼還知道我在這裡呢?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殭屍不需要靠眼睛感知身旁的事物,而依靠其他的感官。
但凡正常人都有視覺,聽覺,嗅覺三大感官,排除視覺,還有聽覺和視覺。可是剛才我並沒有任何聲音,她卻知道我的位置,那麼只要一個可能,她是靠嗅覺定位的。
80年代,90年代的香港殭屍片中常有靠屏住呼吸來躲避殭屍的,現在分析看來,似乎有一定道理,我不妨試一試。
想到這兒,我立即深吸一口氣,然後屏住呼吸。
無頭老婆子佇立在我的面前,如木樁般定在原地。
透過手電筒的光亮,我詫異的看到一條條黑色的長蟲子在脖頸的斷裂處探出頭來。難道她的身體裡都是蟲子嗎?!
須臾過後,無頭身軀驀地轉過身去,推著三輪車徑直走向那堵磚牆。
我猜的沒錯,屏住呼吸果然有用。
可是,她走的方向走不通啊……那堵牆難道有問題嘛?
無頭身軀右手輕覆上牆面,一根黑色的蟲子從手背的面板鑽出,扭曲著身子爬到了磚牆上。然後飛快的向上爬去,翻過了磚牆爬到另一面。
一陣窸窣的聲響過後,無頭老婆子直接推著三輪車硬走向牆面。
在我驚訝的目光中,她的身軀竟然鑽進了牆裡。
這不會是……鬼打牆吧?眼前的這幕景象只能這樣解釋了——透過營造假象把實物體變為虛無,再把不存在的東西變為實有的。
老婆子的身影已經消失,而那堵牆也如同散在空氣中的塗鴉般消散而去。我趁機喘了兩口氣,急忙跟了上去。
右腳踏入羅溝巷的瞬間,一股涼風從褲腳鑽入襲遍我的全身,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裡怎麼冷得像冬天一樣……
眼前是一條七拐八彎的道路,兩側的牆面都沾有黏稠的紅色液體。
鼻尖縈繞著一股腥臭味,我拿著手電筒警惕的環顧著四周,坑坑窪窪的道路上隨處可見噁心的黑色蟲子,彷彿它們才是這裡的主人。而兩側的低矮房屋都緊閉著大門。只是裡面一片黑暗。
突然,我看到牆角蜷縮了一團黑影,在那裡微微抖動。
我走近一看,原來是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人抱作一團,縮在牆角。
能進入鬼巷並生存下來的人,恐怕絕非善類。
我右手悄悄插入口袋,將除屍符夾在指尖。右腳伸出輕輕踢了一下他的後背。
“啊!啊!啊!救……救命!”是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
那人驚恐得說不出話來,渾身哆嗦得都快散架了。
我鬆了口氣,輕聲說道:“別怕,我也是正常人。”
“真……真的?”那人連忙轉過身來,“太好了!”
眼前是一個休閒裝打扮的男子,約摸有三十多歲,煞白的臉龐上是驚恐的神色,頭頂部的頭髮都脫落光了,標準的“農村包圍城市”髮型。
“媽呀,可算遇見一個活人了。”禿頭男子的眼角閃著淚光,似是喜極而泣一般。
我皺眉說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現在冥璃盞不在手中,無法辨別他的身份,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我昨天晚上和朋友們喝過頭了,朋友讓我打計程車回家,可我相助家就在前邊不遠,就嚷著非要走路回去,結果迷迷糊糊的走到了這裡。”禿頭男子驚魂未定的說道,“我在這兒待了一天了,怎麼都找不到出去的路,沒吃沒喝的,還被嚇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