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會有人嘲笑他,有人同情他。
我卻突然想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愛可以是不同形式的,只要不傷害,單方面的付出也值得尊重和理解。
小羅看完這封信以後,臨下班的時候來問我,能不能帶這封信去看看門生。
門生最近還是不怎麼吃飯,短短几天的時間,整個人瘦了十幾斤。本來門生就偏瘦,營養跟不上以後,幾乎瘦成了一個骷髏架子。
我決定和小羅一起去。
門生被關在看守所獨立的單間裡,除了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床頭就只有一本面板醫書。書本很新,看樣子幾乎沒有被翻過。
看到我們以後,他只是抬了抬眼皮,並沒有從床上起來。
門生的眼眶向下凹陷,眼皮和眼袋幾乎要連在一起,頭髮亂七八糟的,兩腮也長出了細碎的黑色鬍渣。
原本合身的白襯衫和囚衣也變得鬆垮,再過幾天就要開庭了,以他目前這個身體狀況,估計站在被告席上五分鐘就會暈倒過去。
門生的嘴皮裂開著,面板也因為乾燥開始起皮。
“門生。”小羅叫了他一聲。
他這才緩緩抬起頭,看了我們一眼,並沒有說話。
“你還記得上次來找你的那個人嗎?”小羅提醒道,“李龍。”
門生還是盯著他,不肯說話。
“他自殺了。”
這下,門生終於站了起來,轉過身,又躺了下去,背對著我們,我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他死之前留下了一封信,我想你可以看看。”
“什麼信?”
“信的內容不多,是關於何香的。”
門生擺了擺手,準備說出拒絕的話的時候,手卻不自覺地接了過去。
形如枯槁的雙手慢慢開啟信封,小心翼翼地把信紙攤開,門生拿起那副金絲眼鏡,舔了一下嘴巴。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胸前囚衣也跟著輕微的晃動。
幾分鐘後,他重新把信折了起來,塞回到了信封裡,眼睛紅得像血珠子。眼鏡鏡片估計是很久都沒有擦過了,霧濛濛的。
“今天,是何香和榮浩的頭七吧?”
門生乾巴巴地說了這麼一句,身體向前傾,大口喘著粗氣。
“嗯。”
“我爸媽還好嗎?上次你們說我爸的身體不太好,受不了刺激。”
“你媽沒把何香和門榮浩遇害的事情告訴你爸,葬禮是偷偷舉辦的,都是你媽一個人在操辦——也不算是吧,還有何香的父母也來了。”
門生吸了吸鼻子,“嗯,不告訴老頭也好。要是他真急出病來,估計我媽也活不下去了。”
門生把信遞給小羅,“信我看完了,你拿回去吧。”
“然後呢?”小羅似乎有些不滿門生的反應,說話的分貝不由大了起來。
“然後?還有然後嗎?我的人生已經一眼望到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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