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盼右盼,中秋夜還是來了,獨孤府早早就在大門掛上了昔羊腳燈,每個院子都掛上了大紅燈籠。
紫容坐在妝臺前,看著百合興奮地擺放著那蓋紅布的大圓盤子,想起了早晨的情形。
……
上官氏早早就讓青暮把紫容今日要穿戴的衣飾頭面送到蘅蕪苑來。
青暮身後跟著兩個端圓盤的小丫鬟,圓盤上蓋著一層紅布。
紫容掀開其中一張紅布,是兩支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一支鑲寶石碧璽花簪,碧璽雕做立體芙蓉花,花蕊為細小米珠,花葉為翡翠薄片細雕而化,花蕾為碧璽雕成,花托為點翠,華美非常。
另一個圓盤紅佈下放著的是一條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緞地繡花百蝶裙。
百合幾人在一旁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青暮笑道:“夫人早就已經讓錦繡坊替幾位小姐都新做了衣裳,加上原先做的三件,共是四件,都是照著平日裡三位小姐的喜好來的。夫人說,小姐以前喜華美,便讓人也照著做了。”
這未免也富貴得過分了吧?紫容這才明白母親前幾日送她的那一小箱子瑪瑙珠子只是送著玩玩,知道自己不會聽,真正才在這裡等著呢。
紫容心裡暗暗叫苦,道:“我只是一個小輩,穿成這個樣子,豈不是搶了長輩的風頭?姑姑不如先放在這裡,告訴母親我改日再穿。”
對紫容的小心思,青暮已然料到,笑道:“夫人說了,中秋又是燕都女兒節,臨軒玩月,琴瑟鏗鏘,小姐打扮得越是華美便越是虔誠,在女兒巷得了好蔬果,才能福佑綿長。”
……
紫容嘆了一口氣,女兒巷,是為京都未婚的官家女子過中秋所設的一條深巷,巷子中早在半月前就埋了土壤,種了蔥和菜,有專人澆灌。中秋夜在家中拜月祭祖之後,未婚的女子便結伴來到女兒巷,親手挖取蔥菜,意為“偷”。
京都有便有中秋女子偷蔥偷菜的做法,蘊意“偷個蔥嫁個好老公。偷個菜,找個好女婿。”已婚女子會提前在夫家種瓜,以“偷瓜求子”。
清芷給她梳了一個未嫁女子的垂鬟分肖髻,兩邊插上了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眉眼中間點上了硃紅梅花花貼,杏眼顧盼,流轉出無限風情。
紫容的這幾個丫頭裡,清芷梳頭是梳得最好的,她年紀不大,梳著雙丫髻,用淺青色線纏著,耳後垂下青色瓔珞,她邊幫紫容梳頭邊讚道:“小姐頭髮又長又濃密,盤起頭髮來都用不上假髮包。”
說完,替紫容上了胭脂,點了唇脂,便又愣在了原地。
紫容被清芷擋著,看不到鏡子,看著幾個丫頭都愣愣的,笑道:“怎麼一個個都傻了。”
拂冬最先反應過來,說道:“小姐真好看,就像天仙下凡一樣,我們都看呆了。”
紫容笑而不語,自己拿過銅鏡瞧了,卻突然被鏡子中無限風情的女子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