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衛書瑜道：“一兩句話說不清楚，你到時候過來，那時候就知道了，媽媽當面跟你說。”
景行這次沒再多問什麼，只應了一聲好。
衛書瑜又說了一句“媽媽先去開會了，週末會提前把地點發給你”，隨後就匆匆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景行盯著暗掉的手機螢幕看了一會兒，沒有回教室，而是順著側面的樓梯上了天台。
這時候的天色還沒有完全黑下來，月亮和星子卻是已經悄悄的露出了頭，遠處棲霞山的藏在了湘江水面泛起的霧氣中，只露出一點若隱若現的輪廓。
天地將暗未暗，萬物俱是朦朧不清，景行坐在地上，倚靠著身後的壓簷牆，頭微微垂著，一條腿曲了起來，手腕搭在上面。
他的大半張臉都藏在了陰影裡，表情影影綽綽的，看不真切，似乎是深陷進了某種不知名的情緒裡。
不知過了多久，他手裡拿著的手機忽然螢幕亮了起來，伴隨著兩下嗡嗡的震動，提示有資訊傳了進來。
景行的手輕輕一動，指骨微微收緊，恍然回了神。
沒隔幾分鐘，手機又是一聲震。
點開微信的聊天介面，幾條微信訊息彈了出來。
[小糯米糰子]：？
[小糯米糰子]：你去哪了？
[小糯米糰子]：上課了。
[小糯米糰子]：打你.jpg
似乎是一直看他不回訊息，小糯米糰子發了個氣鼓鼓的打你的表情包過來。
四周很靜，螢幕發出的微弱光影映照在他的臉上，景行低著眼，長而濃密的睫毛在他的眼底拉扯出了兩道纖長的陰影，顯得晦暗不明。
兩分鐘後，又傳來一條簡短的語音。
“你去哪兒了？哥哥，你這是打算翹課嗎？”大概是因為在上自習課，小糯米糰子的聲音壓的很低，因而顯得有些含糊不清。
景行斂著眼瞼怔了一會兒，忽然抬手把外套的拉鍊拉了下去，然後從口袋裡拿了包煙出來，咬在嘴裡，點燃。
已經過了夏末，夜裡的氣溫降了下來，風從衛衣的領口灌進去，帶著秋夜的涼意。
他往後仰了仰頭，緩緩地吐了一口菸圈，夾著煙的那隻手重新搭回屈起的腿上，另一隻手的指尖點在手機螢幕的那條語音上。
景行低著眼，反覆聽了幾遍，稍顯冷然的眉眼溫柔了起來。
半晌，他輕彎了下唇角，銜著煙的指尖輕敲，抖落了菸灰，而後單手撐著身後的壓簷牆，動作慢而緩的站起了身來。
回去的時候，第一節晚自習已經過了大半。
教室裡沒有老師在，但還算是安靜，大部分的同學都趴在桌子上，低頭玩著手機。
景行從後門走了進去。
他剛在座位上坐下，林青柚就聞到了他身上的菸草味道。
很淡，已經被晚風吹的消散的差不多了，但離的近了，還是能聞出來。
林青柚在桌子上立了本書，歪著頭湊了過來，小聲的問他：“你去哪兒了？”
雖然明知道將腦袋藏在書本下面，站在講臺上的老師還是一眼就能看到她在做什麼小動作，更顯得欲蓋彌彰起來，但林青柚還是習慣性的摸了本書，即便這會兒教室裡沒有老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