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的是對太子更好!”魯王總覺得自己和儲君之位差一點點,而這一點點,就是因為隆盛帝的偏袒。
“咳咳……”隆盛帝劇烈咳嗽了幾下,嘴角忽然溢位血來,他用衣袖擦了擦,暗沉的眼睛看向魯王,這個疼愛了多年的兒子,如今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
魯王見此心口一緊,但他強行忍住了那一絲酸澀,“父皇只要把玉璽交出來,傳位於我,我便留父皇性命,送你去行宮養老,安度晚年。”
隆盛帝猶如聽見了天大的笑話,“養老?朕的毒,難道不是你母妃下的嗎?”
“你知道了?”魯王抬了抬下巴,無所畏懼道:“既如此,你就該明白,我的人已經佔據了皇城,你沒得選。”
“你的人,應該不止這些吧,”隆盛帝捂著嘴唇低聲咳嗽,“西北韃瓦入侵,是否也有你的手筆?”
魯王沉默了會,見隆盛帝嘴角一直流血,只怕也是迴天乏術,便沒了顧忌,實話實說,“是又如何?”
“逆子!咳咳咳——”隆盛帝自他進來都沒什麼很大的反應,但在聽見這句話後,臉色頃刻變得蒼白,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你可知道,韃瓦馬蹄一旦踏破西北防線,有多少百姓會遭殃!”
魯王信誓旦旦道:“韃瓦主將已經答應了我,進犯只是做做樣子,待我登基就撤兵,往後會與大梁簽訂合約,兩國休戰,共謀太平。”
“愚蠢!”
隆盛帝仍在咳嗽,罵人的是裴長淵。
他從淨室走了出來,鳳眸淩厲地盯著魯王,“為了一己私慾,引狼入室,若是韃瓦屆時不肯撤兵,你親自上陣殺敵嗎?”
“你——你怎麼在這?”魯王後退了兩步,握緊了手中的劍柄,“你有什麼證據說韃瓦不會撤兵?”
舅舅對他保證過,韃瓦一定會撤兵,只要割讓一點土地就好了,反正大梁疆域廣闊,能用一些土地就讓自己成功登基,也是筆劃算的買賣。
“你不該問我,你應該去問問血灑西北的無數將士!”裴長淵手中無刀無劍,卻敢一步步走向魯王,面容威嚴,“與虎謀皮,焉有其利,韃瓦對大梁虎視眈眈多少年,大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才建造起西北十三營這條防線,你卻將虎狼放進來,愚不可及!”
裴長淵早就猜測過大梁內有韃瓦的細作,但沒想到魯王真能這麼蠢,上韃瓦的當,身為皇子通敵叛國,愚昧無知!
“你別過來!”魯王雙手持劍,卻被太子逼得步步後退,“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裴長淵絲毫沒有將他氣弱的威脅放在眼裡,指著他的劍說:“你看看你,連劍都拿不穩,還妄圖皇位,父皇能封你為王,已算是格外開恩。”
“你可以做太子,我為何不能?”魯王被逼起了怒火,氣血沖上頭頂,他既已謀反,還有什麼可怕太子的,握緊了劍,沖了過去。
裴長淵原地不動,就在劍尖即將刺中他時,一支箭矢橫空飛來,“咚——”的一聲,打落了魯王手中的劍。
力道之大致使魯王虎口發麻,他倏地看向黑暗處,“誰,誰在那?”
衛軻坐在橫樑上,一動不動,而他的身側,還有眾多身穿黑衣的高手,勤政殿,看似無人守衛,實則鐵桶一塊。
魯王能順利到達勤政殿,不過是請君入甕。
“來人,快來人!將太子拿下!”魯王後退了幾步,命令屬下沖鋒陷陣。
都走到這一步了,左右都是死,那些追隨的人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可橫樑上的箭矢百發百中,有一個算一個,箭箭斃命,一具具屍首倒地堆疊,鮮血迸濺,勤政殿很快就被血腥氣籠罩。
魯王看著這一幕,心裡開始發慌,他想象中的情況不是這樣的,舅舅不是說只要拿到玉璽就好了嗎?怎麼進了勤政殿,一切就不由他掌控了呢?
“來人,舅舅!信陽侯!節度使!來人,救我——”魯王退到門口,沖外邊高聲大喊,其他人都帶兵去了接管皇城各處,只有他來了勤政殿。
“噠噠噠——”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傳來,兩隊訓練有素計程車卒從外趕來,迅速將勤政殿圍了個水洩不通。
魯王頓生歡喜,急切跑了過去,“快來人!”
他才跑下一級臺階,就看見殿門口進來一個高大威猛,身穿銀色盔甲的男人。
不是節度使,不是信陽侯,更不是他的舅舅……
“不、不會……鬼啊!”魯王倉惶倒退,肩胛骨狠狠地撞在了門扉上,腳下一滑,後仰跌進了大殿,摔在冰涼的地板上,眼冒金星。
來人步伐強勁穩健,每踏一下,地磚都在震顫,一步又一步,像踩在魯王的心口。
他入殿後,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嗓音鏗鏘渾厚:“微臣救駕來遲,請皇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