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嬤嬤回:“太子殿下說明良娣才生完,身子虛弱,柳太醫走不得,派別的太醫去了。”
“她不是生完了嗎?還有什麼走不得?”薛貴妃塗著豔麗蔻丹的指甲攥著迎枕,“本宮看東宮就是見不得魯王府好!”
“娘娘別急,林太醫伺候您多年,也是婦科聖手,定然無恙的,聽說又給魯王妃下了一次催産藥。”賀嬤嬤略壓低了些聲音。
“早上不是喝過催産藥了嗎?”薛貴妃傳話讓魯王妃今日發動,魯王亦覺得歲旦這日好,便給魯王妃喝了催産藥,否則今日未必會發動。
賀嬤嬤解釋著:“沒法子啊,兩個時辰了,孩子一點沒出來,王妃又疼痛難忍,只能再下一劑催産藥。”
“這麼久還不生下來,別把本宮的孫兒憋壞了,魯王妃忒不爭氣,定是她貪嘴,將孩子喂養的大了,先前我就覺得她的肚子要比明思大得多。”
起初薛貴妃還以為魯王妃懷的是雙胎,但後來太醫說不是,倒讓她白高興一場。
“娘娘,萬一……”賀嬤嬤猶豫了下,問道,“萬一王妃出事,那是保大人還是保孩子啊?”
這個問題在生産時太常見了,尤其是難産,是個令人為難的問題。
但薛貴妃只略想了想,咬牙道:“保孩子!”
王妃還可以再有,但和東宮爭個高下的機會難得,一定得把握住,東宮平安生下孩子,若是魯王的孩子夭折,皇上定然不喜。
賀嬤嬤沉默了,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孩子金貴,宮裡的孩子更金貴,天下女人多的是,皇孫卻是難求。
就在這時,一個小太監踉蹌著跑了進來,在門檻上跌了一跤,他跪在地上喊:“娘娘,魯王妃大出血了!”
“什麼?”薛貴妃猛地從軟榻上站了起來,立馬吩咐賀嬤嬤,“快去傳本宮的命令,若有萬一,先保住皇孫要緊!”
天色漸暗,章巧帶著一雙孩子出宮,明思才生完,風荷苑上下都忙,待在這也是添麻煩,況且家中範文翰還在等她問孩子的情況。
臨近晚膳時分,柳太醫又為明思把了脈,調整了補藥方子。
女子生産對身子虧損極大,不僅要喝補藥,膳食上更是得注意,柳太醫叮囑範嬤嬤産後前幾日,多準備些清淡易消化之物,莫要葷腥油膩,大魚大肉。
因此晚膳給明思準備了雞蛋羹,紅棗燕窩湯,又是裴長淵親手喂的。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就熟練多了,一點都沒灑出來。
“殿下好賢惠呀!”明思吃飽喝足,俏皮地眨眼誇他。
裴長淵擱下碗,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順勢捏了捏她的鼻尖,“有這麼誇人的嗎?”
賢惠向來是用來贊譽女子,還沒聽說過哪個男人被誇賢惠。
明思拉著他的手腕,湊過去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淺笑嫣然,“殿下獨一無二,自然要獨一無二的誇贊。”
她又成了那個花言巧語,說盡甜言蜜語的明思。
裴長淵眉宇舒展,唇線微微上揚,揉了一把她的腦袋,“繼續保持。”
只有這樣鮮活明媚的思思,才是他想看見的。
但似乎還有些不夠。
範嬤嬤帶人收拾碗筷退下去,裴長淵扶起她在屋內走動了一會,“還疼嗎?”
明思走得慢,“還有一些,太醫給開了止痛的方子。”
才生完,想要完全無感,起碼得十天半個月。
“若有不適要及時說,柳太醫隨時待命。”裴長淵伸手攬著她的腋下,幾乎將她全身的重量都壓在這個身上。
明思笑了笑,“殿下也不怕柳太醫怨怪,他都忙了好些時候了。”
“我記著他的功勞,待你好了,會提拔於他。”明思能順利生産,柳太醫有大功,辦好了差事,該賞就得賞,裴長淵並非吝嗇之人。
明思點點頭,說到柳太醫,她便想起來午後的事,“殿下,魯王妃生了嗎?”
裴長淵扶了下她頭上的珍珠抹額,“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