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銀燭說什麼,明思都沒什麼興致,雖說不再哭了,但神情懨懨,別說是有孕之人,就是尋常人也不能這樣長久的憋著啊。
銀燭靈機一動,“既然您不想出去,那奴婢去抓幾條錦鯉進來給你瞧瞧!”
也不管明思答不答應,銀燭立馬喊上小陶子,找了個琉璃的魚缸,撈了三隻小錦鯉裝進去,擺在屋內書案上。
明思難得有了點反應,時不時盯著錦鯉看,偶爾抓把魚食扔進去喂一下。
這可大大鼓舞了銀燭,只要主子別一動不動就成。
她和範嬤嬤一合計,去花房挑了好些花草綠植回風荷苑,在屋子裡擺得生機盎然,瞧著氣氛便不那麼沉悶了。
明思看著花草錦鯉,知道銀燭的心意,不想辜負,況且肚子裡還有一個,她不能一直沉浸在傷感中,便開始找些書看,轉移悲痛,用膳時也逼自己多吃一點。
這下銀燭和範嬤嬤就放心多了,之後每日花房都挑新鮮的花草送來,風荷苑儼然成了第二個花房。
只是明思的心情雖然好轉,可太子一直沒來,範嬤嬤和銀燭又憂心起來,殿下不會真的惱了主子吧?
面對她們的憂慮,明思並未說出那夜的事,她裝睡的手段算不得高明,太子應當察覺了吧?
他不來了,是預設放棄了嗎?
明思垂眸,摸了摸肚子,她要讓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的關懷嗎?
她起碼得到過父親十幾年的愛,她的孩子卻比她還要可憐嗎?
“主子,舅老爺寫了家書進來。”銀燭掀開簾子進來,屋內花草多,花香撲鼻。
明思放下手裡的書,接過銀燭已經拆開的書信,看過後原本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銀燭的心提起來了,“主子,發生何事了?”
明思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不想說話,把書信遞給了銀燭。
銀燭潦草看過,嚇了一大跳,“小公子又發病了?!”
“怎麼回事?”範嬤嬤聽見銀燭一驚一乍,連忙走了進來。
銀燭憤怒地說:“有人在小公子跟前說國公爺去世是畏罪自戕,把小公子氣病了,幸好有護心丹救了小公子。”
“皇上已經赦免國公爺,怎麼會是畏罪自戕,這擺明瞭是潑髒水!”範嬤嬤心力交瘁,這群人是巴望著明思出事啊。
銀燭扶著明思,寬慰她:“主子,您還好嗎?小公子沒事,您可別急。”
弟弟無礙,明思很快就調整好了呼吸,“是我讓舅舅據實已告,我沒有這般脆弱,直接告訴我比瞞著我好。”
那日生氣,既是因為父親的死訊,也因為她被蒙在鼓裡,如果一開始就告訴她,未必會變成那樣。
可沒有如果,事情已經發生了。
銀燭羞愧地低下了頭,“主子,奴婢再也不敢了。”
“娘娘,文奉儀來了,您要見嗎?”小陶子在門口回稟。
文奉儀來了好幾次,但明思沒什麼心情見客,便讓人婉拒了。
即便被拒絕,她還是每日都來,滿宮裡,也只有她這般實心眼,被拒絕還是鍥而不捨。
範嬤嬤想明思多和外人打打交道,便說:“主子,您瞧文奉儀來了這麼多次,您就見見她,閑聊幾句也好,外邊這麼冷,別讓文奉儀空等一場。”
明思終於點點頭,“讓她進來吧。”
“書信收好。”明思吩咐銀燭。
文奉儀一進來,彷彿到了春日,屋內暖和,百花盛開,香氣襲人,“妾身給姐姐請安。”
“不必拘禮,過來坐吧。”明思見著人,面上帶出點笑。
文奉儀來得多了,在明思跟前便沒有一開始那般拘束,坐在她對面,“姐姐這兒好香啊,這麼多花。”
“阿嚏——”說著,文奉儀打了個噴嚏。
“凍著了?”明思讓人上熱茶。
文奉儀揉了揉鼻尖,“沒有,許是花太香了,陡然間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