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得了好處,旁人議論幾句也不能讓她少塊肉。
明思從孟紹成的信封中抽出蒲公英,摘下種子,埋入了在原先種菘菜的地方。
她從木桶中舀了一瓢水澆濕土壤,盼著西北的蒲公英,在京城生根發芽。
裴長淵進門就瞧見這一幕,恍惚間想起了她初入宮的時候。
只不過那時秋葉凋零,風荷苑一派蕭索,但此刻枝繁葉茂,花叢搖曳,生機盎然。
“蹲地上數螞蟻呢?”他走了過去。
明思驚喜回眸,也說了和當初一模一樣的話,“殿下來了!”
數月流轉,好像一切都沒變,又好像變了許多。
譬如歲月,譬如心緒。
“妾身在這裡種了幾株蒲公英。”明思撩起木桶的水洗了手,又用帕子擦淨,才走到太子跟前行禮。
裴長淵拉了她一把,“前世莫不是個菜農,這般愛種地。”
“閑來無事,妾身還想在後院開墾個菜圃呢,殿下可有想吃的菜?”明思順勢挽上太子的胳膊,這才驚覺,“殿下怎穿得這樣單薄?如今天氣乍暖還寒,可不能大意。”
“就數你愛折騰,”兩人往裡走,裴長淵解釋了句:“今日三弟大婚,孤去喝喜酒,不慎弄髒了外袍,就換了件輕便的。”
“對哦,魯王大婚,妾身聽說玉泉宮發了一日的賞銀呢。”明思只是東宮妃嬪,這樣的場合都是太子妃陪著太子出席,她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裴長淵攤開掌心,是一顆喜糖,“給你。”
明思歡歡喜喜接過,“謝殿下,好甜的糖吶!”
“又在胡說,你還沒吃,怎麼就知道甜了?”裴長淵坐到軟榻上,是覺得有些涼,喝了口熱茶。
明思忙吩咐範嬤嬤去煮碗薑茶來,又把透風的窗戶關上,才湊到太子跟前,嬉皮笑臉,“殿下送的,那必定是世上最甜的糖。”
“油嘴滑舌。”望著她笑靨如花的面孔,裴長淵拿她沒辦法。
天色還早,明思擺出棋盤與太子對弈,她原先棋藝不佳,但在宮裡能消遣的事情不多,看了幾本棋譜,棋藝也跟著好起來,偶爾還能贏太子一局。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太子給她放水。
範嬤嬤端了薑茶上來,明思看著太子喝完才安心。
來都來了,晚上自然要歇在這兒。
許是今日喝了酒,裴長淵竟有些急,擺弄間也失了分寸,弄得明思浪潮疊起,眼淚汪汪求饒,最後迷迷糊糊陷入沉睡。
可裴長淵的酒勁一消,除了頭有些疼,神思竟愈發清明起來,寬大手掌不斷撫著明思柔軟的腹部。
這些日子努力耕耘,為何她還沒懷上?別是被人做了什麼手腳。
從前裴長淵不在意子嗣,大婚多年只有一個郡主也沒覺得怎麼樣,任由父皇與百官催促,不動如山。
可一旦有了讓明思孕育子嗣的念頭,就越發執著起來,甚至不召其他妃嬪侍寢,只想讓明思先有喜,生下他的長子。
“思思,”裴長淵親暱地摟著她,細密的吻落在她耳垂上,低聲道,“爭氣些。”
明思呼吸清淺,早已睡熟,再度醒來,竟是被馮忠喚醒的。
馮忠不是喚她,喚的是太子,“殿下,該起身上朝了。”
明思睜開眼,側身一瞧,太子沒動靜,聽著呼吸還有些粗重,她察覺不對,撐著身子起來,隨手披上床尾的裡衣,“馮公公,拿燈來。”
馮忠伺候太子這麼久,也察覺到了不對,只是床幔後還有明良媛在,他不敢越矩,幸而明良媛醒了,他連忙低著頭捧過一盞燈。
掌著燈一照,太子俊容緋紅一片,明思伸手摸了下額頭,滾燙灼熱。
明思倒吸了口涼氣,急道:“殿下起了高熱,快去傳太醫,順便派人向皇上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