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偷瞄了眼太子,見他不像說笑,真不見太子妃?只是因為錢家那事嗎?
“你這是什麼眼神?”裴長淵掐著她的下巴迫她抬頭,“你想讓孤去見太子妃?”
“殿下冤枉妾身。”明思可是“醋壇子”,怎麼會把太子往外推呢?即便是太子妃也不行。
她眨了眨長睫,無辜道:“只怕太子妃誤會是妾身攔著您,教太子妃厭惡妾身。”
“你怕?”裴長淵輕嗤一聲,手中鬆了力道,“你膽子不是大得很?”
“妾身怕的,”明思雙手環住男人精壯的腰肢,全身心依賴著說:“但有殿下在,妾身就不怕。”
裴長淵想起她初入東宮受的波折,到底沒再說什麼,只揉了揉她半披散著的長發,“陪孤用膳吧。”
送膳的小太監來到風荷苑外瞧見太子妃,紛紛行禮,才被馮忠指使著入內。
“娘娘,殿下剛剛回京,舟車勞頓,得用膳了,”馮忠勸著太子妃,“天寒地凍,不如您回正賢堂,待殿下得空,自然會去見您。”
太子妃的臉色沒比枝頭的積雪好到哪裡去,勉強露出點笑,“我等等殿下便是。”
“娘娘,何苦呢,這外邊天冷。”馮忠再三勸道。
只是太子妃心中急切,非得見到太子,怎麼都不肯離去,馮忠無奈,只得隨她,轉身入內等候太子吩咐。
白嬤嬤扶著太子妃,嘀咕道:“明良媛忒沒規矩,您來了風荷苑,既不勸著太子,也不見她出來恭迎。”
寒風吹拂起太子妃的鬢發,她什麼都沒說,只是攥緊了衣袖下的雙手。
這般屈辱,她會記住。
屋外北風呼嘯,屋內暖意融融,明思為太子佈菜,“殿下多吃些,您都瘦了。”
“穿著衣裳還看得出來?你眼睛挺利。”裴長淵可太習慣她這張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好話,有多少真心就不知道了。
四下沒有旁人,明思拋卻羞恥說:“殿下不信,晚上讓妾身查驗一二便知。”
“青天白日,少拿話勾人。”裴長淵哪見過這般沒有正形的姑娘,活像是小狐貍成了精怪。
“殿下想到哪兒去了?”明思矢口否認其心思,“妾身是想看看殿下身上可有受傷。”
“巧言令色。”裴長淵下午還有正事要辦,沒時間陪她玩鬧,免得被她勾出火來又無法洩火,遂肅著臉道:“食不言寢不語。”
明思揚了揚唇,裝模作樣道:“是,妾身遵命。”
裴長淵瞧了她一眼,即便是太子妃聽見這句話也得膽戰心驚,她卻一點也不畏懼,雖不說話,仍舊用公筷為他佈菜,面上笑意不減。
總說她規矩不好,可男人在她跟前莫名松泛了脊背,此刻的膳桌不再君臣分明,兩人像是他在外瞧見的尋常夫妻,夫唱婦隨。
一頓午膳吃完,明思接過婢女託盤中的熱帕子擦了擦嘴,長舒了一口氣,“殿下,妾身可以說話了嘛?”
“一會不說話能憋成啞巴。”裴長淵喝著茶漱口。
明思湊到太子跟前,狗腿似的給他捏肩,“妾身許久不見殿下,還不許妾身說話,委屈呢。”
裴長淵拉過她的手搓了搓,“孤還有正事要忙,準備好滿肚子的話,晚上孤來一刻也不許停,停了就罰你板子。”
“是,妾身恭侯殿下!”明思喜笑顏開,像是巴不得立馬就天黑。
屋內郎情妾意,可外邊太子妃已經凍得面無血色,從風荷苑路過的宮人都遠遠的打量著,不知道太子妃為何要站在風荷苑外。
“娘娘,不如先回去吧?”白嬤嬤有些不忍心,她也要凍僵了。
人來人往看著,太子頗不給太子妃面子,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明思入宮,果然一切都開始變得捉摸不定。
“不行。”太子妃深吸了口氣,冷意從狐裘外鑽進來,浸透了骨子,“再等等。”
解釋宜早不宜遲,若是太子誤會她也參與了此事,必定會對她失望。
站在妃嬪的院子外等候是多麼屈辱的事,可誰讓她攀上那樣愚蠢的母親與孃舅,連恨都不知道該恨誰。
也不知等了多久,太子妃的手指頭已經凍得發僵,終於等到太子從屋內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