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如何息怒?明思害本宮不得不分權於萬良娣,怎麼想都不痛快。”孫氏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讓明思千百倍還回來。
白嬤嬤順著太子妃的後背,“這事殿下已經生怒,只得暫時隱忍,來日尋著機會,再好生教訓明承徽。”
到底是他們先磋磨了明思,即便攤開了說,在太子那也討不著好,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太子妃當然知道這件事她已經失去先機,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氣得頭暈,太子妃喝了一口冷茶,腦中靈光一現,“明思不是還有一雙弟妹在宮外嗎?現在誰在照看?”
白嬤嬤回想了下:“似乎是明承徽的舅舅,範家乃揚州商賈,不知是否會帶他們回揚州。”
“讓家裡盯緊他們,”太子妃眼中迸濺出滔天狠意,“小孩子夭折最是常見,那賤人讓本宮不痛快,本宮也絕不會讓她好過!”
“阿嚏——”明思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尖。
“主子怎得又開窗了?”銀燭昨日被太子殿下嚇得不輕,一聽見明思打噴嚏,連忙把洞開的窗子關上,隔絕了寒風入內。
明思覺得她大驚小怪,“看看風景,屋內有些悶。”
銀燭說:“要不奴婢搬幾盆綠植進來?花房送了新培育的矮樁粉梅,開得正好。”
“行吧。”明思用筆杆蹭了蹭眉心,手指還沒好,但已經答應了太子今日寫西北部將名單,只得用拇指與中指捏著筆,字寫得好似地龍翻身,醜不忍睹。
“嘖。”明思嘆了一聲,擱下筆,實在沒有心情寫。
銀燭將花盆搬了進來,擺在軟榻旁的高腳花幾上,“主子,您看這梅花,開得多美。”
明思抬眸,左手支著下頜打量,“還不錯,小妹想必會喜歡。”
明歲安極愛花,幼時話還不會說,就伸手指著外頭,要人抱著去摘花,外祖母院子裡養了名貴的墨蘭,獨有歲安摘過,外祖母還捨不得罰。
“主子想小小姐與小公子了嗎?”銀燭斂了笑意。
“想啊,怎麼會不想,”明思望著梅花出神,“他們自出生後就沒離開過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哭鬧。”
只略微一想,明思就酸了眼眶,轉過頭去看已經合攏的窗欞,指背蹭過眼角。
銀燭也不好受,“要不您求求殿下?”
明思搖搖頭,“這才入宮沒幾日,總是勞煩殿下也不好。”
她深知一次兩次可以,但長久了,誰都會厭煩,她不能隨意開口。
這時範嬤嬤進來,瞧見這一幕,還當發生了什麼大事,銀燭稍一解釋,範嬤嬤便說:“奴婢識得采買的太監,娘娘可想寫一封家書回去?”
“可以嗎?”明思吊起了胃口。
範嬤嬤笑著說:“自然,宮裡頭採買是肥差就是因為能出宮,多的是人求他們辦事,只要使些銀子就成。”
“那我寫……”明思拿起筆,看了眼手指頭的傷,皺起了眉,“我手傷著,寫不了。”
這樣的字遞出去,只會徒惹舅舅舅母憂慮。
銀燭自告奮勇:“奴婢來代筆?”
她跟在明思身邊長大,也會讀書識字。
“罷了,”明思放下筆,“你來代筆,舅舅也不會安心,過幾日吧。”
範嬤嬤寬慰道:“主子寬心,您在東宮得寵,宮外不會為難您的親眷。”
“旁人不會為難,正賢堂呢?”明思嘴角輕挑,“我越是得寵,只怕他們越是不安全。”
範嬤嬤一噎,與銀燭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話,畢竟太子妃宮外有信陽侯府撐腰。
明思話鋒一轉,眉眼間滿了通透,“可我不得寵,孫家也不會放過我,既如此,還不如早些得寵,做那人上人,足夠才能保得他們平安,我現在還是太弱了。”
她低頭瞧著手指上的傷痕,上過藥已經不怎麼疼了,但皮肉彷彿被熱水燙熟的痛感卻留在了腦海,只有弱者才會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獲取利益。
範嬤嬤正想應和,明思便抬起頭,一掃低迷語氣,笑著說:“天快暗了,準備準備,殿下要來了。”
“馮公公不曾遞訊息來,殿下會來嗎?”範嬤嬤不確定,這已經是第三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