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幾日雨,天終於放晴,明思一早被窗外照射進來的日光晃醒。
自然的,屋內再沒別人,太子還真是神龍見尾不見首,來去匆匆。
明思穿上衣裳先去看信,生怕他忘了,好在信已不見,放信的地方多了一個金紅色螺鈿漆器錦盒,開啟一看,裡邊擺著一整套雕刻著鳶尾花紋樣的寶石頭面,華麗精美,非宮外尋常物件可比,的確比那支銀簪好過千百倍。
“姑娘。”銀燭在門外輕喚。
明思隨手合上錦盒,幾步過去拉開了門,一股煙燻火燎的氣味撲了進來,還伴隨著叮鈴咣當的叫喊聲。
“怎麼回事?”明思皺了皺眉。
銀燭指著外邊,“聽說是老夫人的院子走水了。”
“走水?”明思往外走了幾步,透過屋簷看見天空中飄著一縷黑煙,“下了幾日雨,今天日頭還沒把地面曬幹,這也能走水?”
銀燭心直口快:“奴婢看是演的吧,您才說要嫁妝單子就走水了,嫁妝單子八成是被燒沒了。”
明思回頭瞧了眼銀燭,誇了句:“好銀燭,越發聰明瞭。”
銀燭笑不出來,“不是奴婢聰明,是有人把咱們當傻子。”
“是啊,我們都當了十幾年的傻子。”明思喃喃自語。
銀燭急切地問:“這可如何是好?姑娘不是要寫信給舅老爺,寫好了嗎?奴婢找人送去揚州。”
“信已送出去,”明思抬手揉了揉耳朵,彷彿昨夜的觸感尤在,她轉身回屋,“先不管,餓了。”
“是,奴婢這就去傳早膳。”銀燭望著正院的方向跺了跺腳,瞧著倒像是恨不得吃了那黑煙。
明思笑著搖搖頭,這丫頭比她還要著急。
洗漱完,明思在花廳用早膳,雙生子先後跑進來,連聲喊著:“阿姐阿姐。”
“慢著點,別摔了,你們倆吃過早飯沒有呀?”明思放下筷子,一邊攬著一個小家夥。
“吃了,”明歲安梳了雙丫髻,點頭時絹花跟著晃動,她看了眼桌上,指著一碟子雲片糕說,“阿姐,我還想吃。”
“好,”明思拿了兩片糕點,給了一個小妹,另一個遞給小弟,“嘉平吃嗎?”
“吃的,謝謝阿姐。”明嘉平坐在圓凳上咬雲片糕。
周嬤嬤含笑看著三位小主子說:“小公子和小小姐玩了半晌,吃過早膳也克化了。”
“那就陪我再吃點,”明思端起蝦仁粥喝了兩口,吩咐道:“周嬤嬤,一會你帶他們到屋裡去,正院走水,此時魚龍混雜,別讓他們出去了。”
周嬤嬤說:“奴婢曉得,和白榆一直看著呢。”
誰都知道明思雖然回府了,可府裡物是人非,滿府豺狼虎豹盯著她們幾個呢,周嬤嬤一刻也不敢大意。
正說著,銀燭通稟邱嬤嬤來了。
明思給周嬤嬤使了個眼色,周嬤嬤便帶著雙生子回屋。
“奴婢給大小姐請安。”邱嬤嬤略微福身,禮行得敷衍。
明思喝著粥只當沒瞧見,“邱嬤嬤是來送我母親的嫁妝單子嗎?”
邱嬤嬤裝模作樣道:“大小姐可不巧嘞,今早不知哪個眼瞎的,把老夫人院裡的西廂房點著了,嫁妝單子存放在裡頭,只怕是已經燒成灰燼了。”
“這麼不巧?”明思纖長的手指捏著瓷匙,在碗壁間輕碰發出叮當聲,關切地問:“沒燒著祖母吧?”
邱嬤嬤說:“老夫人福緣深厚並無大礙,就是大小姐要的東西沒了。”
“真沒了啊?”明思偏頭睇了邱嬤嬤一眼。
邱嬤嬤有老夫人撐腰,也不怕明思,搪塞說:“千真萬確,老夫人說大小姐先養傷,不必憂心管家之事。”
明思收回目光:“那好吧。”
邱嬤嬤得意地想小丫頭就是好應付,卻又聽見明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