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府得了皇子妃平安誕下麟兒的訊息,比他第一個兒子出生時還要激動。
身在官場,誰沒一兩個肝膽相照的朋友呢。朋友之間相互提攜照應,才能走得更高更遠,聰明人皆知這個道理。
陳父是王知府的深交好友,王知府想保陳正獻的心思,跟他親生兒子是差不了多少的迫切。
他經過一番雷厲風行的調查取證,鎖定了嫌疑人,可是找到他時,那人已經死了,酒後騎馬摔死的。
王知府一身風塵的回到府衙,剛踏了兩個臺階。他的心腹隨從跑來告訴他,慕容白又來了。
王知府折身就往回走。一邊疾走,一邊問:“宮裡開始往普安王府送賞賜了嗎?”
隨從忙答道:“今日一早慈寧宮的賞賜就到了,接著是皇后和另外兩位娘娘的,聖上的是中午送到的。”壓低了聲音說:“林侍郎說,可能會大赦天下。”
王知府頓住了腳,驚喜地說:“真的?”
隨從說:“林侍郎是這麼說的,他兒子是聖上跟前的人,訊息應該是可靠。”
王知府又問:“陳家那邊有什麼新訊息過來嗎?”
隨從的聲音更低了:“陳大人病倒了,不見外客。上午又送來了三萬兩銀子,讓大人先用著,他繼續籌錢。”
王知府輕搖了一下頭,無奈地說:“這些錢撒出去,也就是能打探出點訊息,我們好根據訊息決定怎麼應對,沒有真正能幫得上忙的。”接著又說,“撿有用的訊息說說,不,把所有的訊息都告訴我,我來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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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低聲敘敘叨叨的說了一路,進到王知府的家裡後。王知府洗著臉問:“劉法眼說最好在皇子妃身邊的人下功夫?”
隨從答道:“是的。劉法眼說這事走聖上的路子,不如走大皇子的。大皇子真要揪著不放,聖上即使有心放過陳正獻,也不會干涉大皇子行事。
劉法眼說大皇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以他對大皇子的瞭解,陳正獻的命不但保不住,家人也會受到連累。在這件事上,能令大皇子改變主意的,只有皇子妃。”
王知府頓住了正用布巾擦臉的手,望著隨從說:“直接找皇子妃肯定是不能的。劉法眼具體說找誰了嗎?”
隨從搖了一下頭,“小的問了,他說他也不知道。”接著說道:“小的打聽了,跟皇子妃交好的有,崔侍郎的夫人,五湖四海茶樓的那個女管事,安國公家的韓如意也算一個,但這些人在這樣的事上,都說不上話。”
王知府又長吁了一口氣,“那只有郭儉了。”
隨從急忙問:“大人,要備什麼禮物?小的去準備。”
王知府把布巾扔在了水盆裡,“找郭儉拿著禮物去,只會適得其反。還是做小樣狀,安慰並恭喜他,順便敘敘做父親的心情,把陳大人的病倒起不來的事透露給他,希望能博得他的同情心。”他望向隨從,“趕快去打聽大理寺寺正徐忠厚的喜好。”
看侍從不理解的表情,王知府有氣無力地指點他:“知道以前為什麼讓你打聽三品以上官員的人際關係了?郭儉雖然職位低,但他是大皇子的岳丈。徐忠厚這個六品官微不足道,他卻是郭儉的摯交,而且這個人好接觸。有他在中間,我們就好跟郭儉說上話了。”
雲林寺的梵音陣陣,香菸嫋嫋。
小沙彌捧了一碗清水,小心地放在郭儉面前,低聲道:“施主飲些水吧,您的誠意,菩薩和佛祖都會看到的。您的家人不是已經平安了嗎?施主不必一次跪滿三日三夜,改日閒了接著來跪也是行的。”
小沙彌看跪著的人,依舊沒動,只好又說:“我大師兄說,您要是覺得心意還沒有表達到位,剩下的折成香火錢也行,我們大夥都幫您謝謝菩薩。”
“謝謝小師父。”郭儉啞著嗓子說:“菩薩恩澤眾生,我等凡人理應心懷感恩,誠心叩拜。”
小沙彌摸著光溜溜的小腦袋,扭頭看了眼藏在牆角後面盯著他的大師兄,狠下心來,繼續說交待他的話:“施主,您都跪了將近十四個時辰了,萬一在我們寺裡跪出個三長兩短來,不是給我們添麻煩嘛。您這樣是不妥的……”
趙瑗做了一個美夢。
夢中的自己一身金線鑲邊的絳紫衣袍,牽著他甜思思的柔軟小手拜天地,拜父母,然後牽著手入了洞房。暗紅色的稱杆上浮著金色的祥紋,挑開蓋頭,看到了她明豔的笑臉。
巨大的喜悅和激動,讓他小心臟嘭嘭跳,他卻佯裝氣憤的樣子,繃著臉說:“怎麼又是你,擾人心的小妖精。”
他的甜思思從床上跳起來,撲到他懷裡,雙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呲著潔白的貝齒牙惡狠狠地說:“你再說一遍?”
他環著了她的細腰,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吃吃笑道:“不敢了,不敢了,就是隻母老虎,我也認了,何況是隻柔軟又可愛的小妖精。”
趙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馬車上。他慢慢坐起身,拉開車廂窗戶朝外看。遠處一片漆黑,車前的風燈在寂靜的夜裡,散發著幽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