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亡 (第1/2頁)

推薦閱讀: 明畫

溺亡

在白色牆壁間循規蹈矩相銜的一百二十級臺階,應該足以讓一顆莫名燥熱的心冷卻。

池漵和著無序沖撞的腳步聲,只走了三十二階,就已經冷靜得充分。

他不應該在那裡出現。

貿然現身,讓大家的視覺焦點從一場突如其來的墜樓悲劇,轉移到一場供人捕風捉影的鬧劇,池漵痛恨那樣,讓死亡的嚴肅被娛樂版面胡亂拉扯,面目不堪再揉作一團隨意棄置。

況且就算走到時弋眼前,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沒有意義,至少現在來說沒有意義。

“漵哥!”身後的栗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好端端的跑什麼,丁宛桑的墜樓跟你有什麼關系。”

“不用報、報警了,我已經看見時警官和謝警官了。”

池漵在樓梯上站定,不做聲,放任栗子的曲解。他的目光順著欄杆邊緣往下,望不到底。

栗子一屁股坐在階梯上,將頭埋在雙膝間,聲音悶悶的,“漵哥,我是在夢裡嗎,還是場噩夢。”

池漵回過頭,在栗子身邊坐下,“沒錯,是場噩夢。”

封閉的樓梯間,讓池漵能夠輕而易舉地回想,這場噩夢的大致模樣他其實算不得陌生。

電影為人制造璀璨美夢,也施加猙獰噩夢,身在其中的演員更不可倖免。

他的角色,可能是今天站在樓上遠遠一瞥的一個,可能是由鮮血漫過腳底的一個,更有可能是舉起屠刀的一個。

可今天不必扮演,噩夢也如影隨形。

栗子重重嘆了口氣,抬起頭問道:“看起來有得救嗎,不知道是從幾樓摔下去的?”

池漵答不上來,將頭在帽子下頭埋得更深了些,似乎想在更深處為栗子找到答案。

栗子見池漵的狀態似乎不對,陡然生了警覺,這一通折騰下來,別把剛退下的燒又給激起來。

而她更擔心的是,即使是匆匆一眼,也會勾起池漵許多深陷泥濘般的角色記憶。

“走啦漵哥,趕緊回,咱病房的燈簡直能亮瞎我的眼,啥噩夢也得醒了。”

“吱呀”一聲響,下頭的某扇門被開啟,接著傳來由遠及近腳步聲和閑談聲。

池漵站起了身,將破碎了一地的夢和註定恆久的空蕩,都留在了身後。

搶救室門外,謝詩雨的鞋尖都快磕出了火星子。距離丁宛桑被推進搶救室已經超過四十分鐘,搶救室的人進進出出,卻並沒有丁宛桑的訊息溢位。

遠處收費視窗的玻璃隔斷讓她想到了那扇窗,那扇並不願讓丁宛桑作絲毫停留,讓旁人予以勸說或施救的窗。

謝詩雨從住院部的大門進來,還未撥通時弋的電話,就聽見路人的接連呼叫。她下意識抬頭,就見到十二樓的某扇窗戶邊,一隻腳伸出窗外,她還沒跑出兩步,一抹影就猝不及防墜下。

是藍色。

她在二十米開外,和在場所有的人一樣,都因震驚滯住了腳步。

刺目的血色很快蔓延開,先浸透了那抹似乎歸於寧靜的藍色,野心勃勃地擴充套件,似乎要再擊穿圍觀者的雙腳,讓他們沾上血色,繼而成為死神的同謀。

離得近的好幾個人,都被嚇得連連後退。而有一個人靠近著那抹藍色,紋絲不動。謝詩雨這才意識到那是熟悉的身影,是先一步到達的時弋。

身體砸在地面的聲響,血液流淌的速度,擴散在空氣中的血的氣味,以及人的竊竊私語,毫無保留地在時弋的眼前與耳邊喧囂。

因為謝詩雨實在難以想象那是多少複雜感受的集合,所以對於此時靠在牆角出神的時弋,她想不到有什麼合適的話語勸解,只能沉默地站在一旁。

“你們倆幹嘛呢,做門神了?”謝詩雨偏過頭,見是林峪,後面還站著時弋的師父季松明和丁宛桑的助理陳晨。

時弋也走了過來,半字未出口,就叫季松明勾了勾手,帶去了別處。

“還丟著魂呢?”季松明將時弋推進了安全通道,抬手指了指上頭,“我剛才跟那小林子上去看過,墜樓地點應該就是十一層和十二層之間安全通道的玻璃窗處,有扇窗被開啟了。”

時弋往上走了兩階,抬頭彷彿望到了那扇被開啟的窗,啞聲問道,“自殺?”

“基本可以排除他殺,我們到十二層病區的時候,那裡頭已經傳開了,因為有個病人家屬拿完藥,正好從安全通道走,幾乎目睹了丁宛桑爬窗墜樓的全程。”

“他還拍了影片,而且已經傳到了網上,不過現在已經刪了。”

“為什麼呢?”時弋仍是喃喃,問得幾乎算是天真,“明明警察已經走到她身邊來了,要傾聽她的痛苦,要為她伸張正義,怎麼就不能相信我們,再等一等?”

季松明見時弋神魂還不像完全歸位的樣子,屈指敲了敲不鏽鋼扶手,發出“噔噔”的脆響,“你在電話裡頭說她先前就因網暴有自殘的行為,今天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成為直接的導火索,讓她的情緒徹底崩潰,所以做了極端的選擇。”

最新小說: 東宮嬌妾 九枝燈 她萬古無疆 如煙 撩錯攻略物件後被白切黑盯上了 神明的戀愛遊戲 在我身邊 夕陽不解春風意 大小姐想讓我從良 姝玖 宿主才是真女主[快穿] 師尊不要我以後 異變之主哄Enigma實錄 強勢相公乖夫郎 強龍難“壓”地頭蛇 心跳共鳴方程式 快穿之溺愛不倦 願你歡喜常伴 攻略物件太愛我怎麼辦[快穿] 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