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厚德!”她如今已經年過四十,可依舊激動地跪倒在地,給劉凌磕了好幾個響頭。
“家姐一生命運多舛,小人蒙陛下深恩,在外面也算掙的諾大家產,可卻沒讓家姐享過福,如今陛下願意放家姐出宮,王家必銘記陛下的大恩大德,日後為國效力……”
“好了好了,朕不是要聽你這些才讓你去見王太妃的。”劉凌哭笑不得地打斷了她的一番話。
“朕小時候才是受了王太妃的深恩,如不是她散盡家底讓朕吃飽穿暖,朕現在恐怕都已經餓死了。你畢竟是男人打扮,去後宮不方便,也不宜在宮中久留,速去速回,別把時間浪費在朕這吧!”
“是,小人這就去!”
王七爬起身,抹了抹眼淚,退身出殿,很快就沒了腳步之聲。
劉凌立在殿中,一聲長嘆。
“是另有隱情,還是真的有謀反之心?”
梁州府。
“是另有隱情,還是真的有謀反之心?”
戴執看著手中青州所謂的“受災商人”所錄的“證詞”,不由得喃喃自語。
照理來說,他是奉命滅蝗的官員,這種事情歸不得他管,可如今這“無為教”似乎發展的很快,如果不斷了其背後扶持的根本,任由他們這麼發展下去,怕是到處都是阻力,滅蝗之路更加艱難。
他是“御使”,有“便宜行事”之權,若置之不理,在陛下面前也難留下什麼好印象了。
只是如今田匡一心一意去採買鴨鵝,試驗陛下所說的“以物滅物”之法,其餘的官員大多是年輕精幹的官員,幹勁有餘,城府經驗不足,真要拿來用,戴執自己也不放心。
他想了一會兒,命人去將此地的主簿江令召來。
說起江令,居然還是他那親家、已故江相的遠房族人,若輪起輩分,和他兒子剛定下親事的江家女乃是同輩,只是不同支罷了。
這江令也是得過功名的正兒八經讀書人,原本得了家中族叔的照拂謀個縣令並不為過,只是他寡母性子執拗,不願意兒子仰人鼻息得人恩惠,只讓他自己憑本事去謀官,可他出仕的時候正是吏部權柄最盛之時,一沒走門路二沒有財帛動人,江令能謀到什麼好缺可想而知。
能得個官職,都是吏部看在他姓江的面子上,不願做的太過。
他混了這麼多年爬到主簿之位,輔佐梁州刺史參機要、領府事,也有一部分是佔了姓“江”的好處,畢竟梁州周邊的豫州、雍州都有江家子弟任地方官員,來往也多有方便。
後來江家大員因江公之死齊齊丁憂,這江令並非直系,不在五服之內,倒沒有丁憂回去,只是沒了種種關係,梁州刺史沒了忌憚,用起他來幾乎像是在用管家,所以他才三十多歲正當壯年的年紀,兩鬢竟因操心有了斑白,面板也曬得漆黑粗糙,沒有當年“少年得意”時的神采。
可也因為如此,說起梁州地方上的事情,江令勞心勞力最是瞭解,這訊息又是江令探來,自然問他最是方便。
聽到戴執問起此時,江令也不敢怠慢,小心回答:“這件事,若真論起來,還真不是下官查到的,而是刺史身邊另一位主簿餘主簿無意中所說,只是下官當時記在了心上,事後又去探了那幾個青州的流民,得知他們的身份確實是青州的糧商無誤,才讓他們錄了口供,以免日後又有抵賴。”
“那時,青州大量災民湧入,餘主簿負責安置災民,下官負責籌措賑災之物,但凡在梁州有關係或自身有些家底的,都不願意被安置在城外……”
他仔細回想了:“那幾個青州商人便是自身還有些家底的,也不知怎麼尋上了餘主簿的關係,入了城被安置,有一日餘主簿和下官吃酒,說起那幾個流民說,當時曾有打著糧商名號的人來青州收糧賣糧,在田地裡繞了許久,怕是那時候已經看出地底有蟲卵或是跳蝻,只是沒提,如果那時候提了,也許沒有這麼大的災禍。”
戴執不知其中還有這樣的原委,點了點頭,心中更有了其他想法。
“餘主簿說起這事只是當個新鮮,畢竟蝗災都已經發生了,青州也早就被蝗蟲啃得不成樣,下官心裡卻總放不下此事,後來又借‘賑災’的事情立了立威,和他們搭上了話……”
江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戴執也笑笑。
這種官場上的手段,無非就是敲詐和示好並行,大家都心照不宣。
“他們自己便是做糧商生意的,那時候青州赤地千里,他們有意走別地糧商的路子離開青州,還特意去拜訪過,結果一看,這家糧商派來的管事不是別人,竟是鼎鼎有名的黃家糧行在外的一位小管事,當年他們在湖州拜見黃本厚時,曾有一面之緣。”
江令嘆了口氣。
“下官對黃家也有所耳聞,心中實在不相信這事,便慢慢去查黃家歷年來在青州、梁州收糧的情況,才發現黃家在青州從來只售糧,極少收糧,在梁州也是如此。”
“售糧價格也是極低,似是平抑物價,可有近半,卻進了幾個固定的糧行裡。這幾家固定糧行的掌櫃……”
“如今是無為教最有勢力的信徒。”
喜歡寡人無疾請大家收藏:()寡人無疾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