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壺遠志天涯路……”
一時間,飛霜殿裡只聽得到薛芳唸誦那闕詞的聲音,所有人都安靜無比,就連王姬和竇太嬪這種平日裡不愛酸腐詩文的,亦默然不語。
“懸壺遠志天涯路,半夏裡,蓮心苦,月色空青人楚楚。天南星遠,重樓迷霧,青鳥飛無主。”
“清歌斷續宮牆暮,薄荷涼,浮萍渡,腕底沉香難寄取。彷徨生地,當歸何處,忘了回鄉路。
雖然只是些毫不繾綣的藥名,甚至半句相思之意都沒有,可大部分人還是透過這半闕詞,聽出了孟順之求而不得的痛苦心意。
是盼望配得上心上人的“遠志”,是遙望遠方、心念伊人的“月色空青人楚楚”,是佳人無蹤,最終為何“飛無主”的困惑。
是希望送去思念卻只能看見“宮牆”的絕望,是不願“回鄉”寧願老死宮中彷徨“生地”的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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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認識孟太醫,可只是透過這一闕詞,卻似乎已然碰觸到了那個孤傲絕望的靈魂。
趙太妃更是當場淚溼眼眶,也不知腦子裡腦補出了多少愛恨情仇,引得蕭逸嘆息一聲,伸手挽過了她的肩頭。
“真是可惜了,多好的一闕詞。”
趙太妃擦拭著眼淚,滿臉感動。
“張呆瓜,你那師哥,一直愛慕著你吶!”
“哈?不可能,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他怎麼從來沒和我,和我說過?”
張茜吃了一驚,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兒女□□,即使有意,若私相授受,也只是壞你名節。他要有意,定然是向你父親提親,而後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方能成事。”
薛芳也是悵然。
“他是真的在乎你,所以沒有讓你徒增煩惱。當年你父親應該是答應了他什麼,希望他能成才以後回來娶你,詞中才有‘懸壺遠志’一說。”
蕭逸原本並不想和這些女子討論這種閨房秘話,感覺頗為尷尬,待聽到薛芳的分析,突然想起一事。
“張太妃,我記得令尊的字號,似是天南先生?”
“是,我家裡的人起名字都是以藥材為名,我是茜草,我兄長是蒲草,我父親是天南星……啊!”
張太妃也懵懂中似乎悟出了點什麼。
“真是可惜。”
“可惜,可惜啊……”
“可惜啊,一份相思空付了……”
滿殿太妃們都是讀過書、習過文的女子,午夜夢迴,也不知盼望過多少次上天能賜下這樣的良人,如今紅眼睛的紅眼睛,感慨的感慨,也不知是可惜孟太醫回京之後佳人無蹤,還是可惜他這一輩子簡直活成了個悲劇,亦或者……
如趙太妃所說,一份相思空付了個呆子。
“他,他戀慕我?”張太妃似乎陷入了什麼迷惑之中,“可,可我已經嫁人了啊!我,我……”
竇太嬪似乎也想到了什麼,突然將頭一扭,靠在方太嬪身上泣不成聲。
這一屋子裡的女子,又有誰沒有幾樁傷心事?
此時說起“已經嫁人”這個事實,頓時生出“還君明珠雙淚垂”之感。
蕭逸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一貫沉穩的他居然也嘆了口氣。
就在飛霜殿裡一片愁雲慘霧之時,黯然神傷之時,飛霜殿裡的大司命們卻滿臉驚慌地衝了進來。
“主子,主子,靜安宮起火了!”
“西側有火箭射入!”
“靜安宮宮牆四門都被把守住了!”
“有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