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樣一看,就能讀出他剩下來的話似的。
然而讓所有的朝臣驚訝的是,劉未並沒有直接立儲,而是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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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王和秦王都離開宮中之後,東宮僅剩三皇子劉凌一人,未免孤單。劉凌尚小,不宜封王,著令他遷入東宮的明德殿內,除六部的歷練外,由百官輪流教導學業,課業由朕和宰相及六部主官共同制定內容。”
“劉凌,你接旨吧。”
劉未似乎也並不能下定決心,逼著劉凌趕快接旨。
“兒臣接……”
劉凌心中並非沒有野心,正準備趁熱打鐵接下旨意……
“陛下,不可!”
一位御史臺的老臣顧不得此時會不會觸怒皇帝,急忙奔上前來奏議:
“陛下,明德殿乃是太子接見群臣和處理宮務的地方,三皇子不過只是一名皇子而已,如何能住在明德殿中?如果陛下想要讓三皇子入主明德殿,不如直接立下儲君便是!臣等絕無異議!”
這老臣一聲呼喊,許多大臣紛紛回過神來,七嘴八舌的附議。
進了明德殿,等於半隻腳已經踏上御座了,現在皇帝擺明了是想要留下三皇子好好培養,卻不肯立儲,莫非還在忌憚有了太子,自己的權利會被分弱?
能夠下手鏟除方黨的皇帝,又怎麼會對自己這麼不自信呢?
難道還有什麼其他原因?
此時方孝庭及其方黨的黨羽早被金甲衛捆了下去,能留在朝堂中的都是自認沒在皇帝那裡留下“秋後問斬”印象的官員,有些居然還敢在這個風頭上和皇帝抗議這種事情。
劉未見有這麼多官員居然會幫著劉凌說話,想要推他一把,心中有百般滋味,臉上卻一點表情也沒顯,只默默記住了帶頭髮聲的幾個官員的名字。
對於一位皇帝來說,即使那個是自己屬意的儲君,看見這種百官迫不及待擁立儲君的畫面,心中總是會有一些糾結的。
這些官員裡有大半是在上元節那天得到劉凌幫助留下命來的,也有一直就和方黨不對付爭鬥了大半輩子的。
見到方黨倒黴,他們就高興了。方黨下去了,他們就有更好的上升空間了,而只要不是方孝庭的曾外孫繼位,那就是再好不過了——這些大臣推動的理由也很簡單,簡單到劉未都沒辦法失落。
他扯了扯嘴角,輕笑著搖頭:
“朕心意已決,眾位愛卿不用勸朕。至於立儲之事,朕自有打算……”
他眼神似有似無地從劉凌身上收回來。
“劉凌,速速接旨!”
劉凌抿了抿唇,在眾人如電光一般射過來的眼神中,躬下了身子。
這是真正的“恩旨”,其中蘊藏的深意,足以讓一個劉凌這麼大的少年動容。
“兒臣,接旨!”
對於東城的居民們來說,今早發生的事情可以讓他們拿來當談資當一輩子。
天未亮時候的東城,是一天之中最嘈雜的時候,這裡有十座官坊,裡面住著的都是在京官們的官邸,每到上朝之前,騎馬的大人們就會在馬伕和隨扈的陪伴下朝著內城而去,此時若有心等在路邊,甚至能夠和這些位高權重的大人們說上幾句話,混個臉熟。
對於西城和南城的百姓來說,東城的“大人們”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可在東城的居民看來,不過就是一群苦逼到天沒亮就要去上朝的大臣們罷了。
但今日這群大臣們去上朝之後,東城連線三個方向的門,竟然被悄悄的封閉起來了。
起先發現情況不對的是更夫們,但這些人都是人精,當發現城門中守著一批京兆府的差吏之後,他們什麼話都不說地掉頭就走,權當沒看到。
至於後來一群粗壯的力士們扛來了梯子,就更加視若罔聞了。
這些力士們揹著的梯子足有幾丈高,上面摻著灰泥和其他防火之物的塗料漿液甚至沒有乾透,一望便知是臨時從哪裡徵用來的,所過之處,地上和牆上不經意間就會留下一些劃痕。
在這些力士之後,是腳步匆匆的禁衛軍們。這些禁衛軍腰間別著箭袋,手中持著長弓,身上的甲冑盡除,應當是為了防止甲冑上的金屬片互相摩擦發出來的聲音會驚動別人。
饒是如此,這麼多人在街上走動,還是驚動了許多早起的人家,譬如說家中主人剛剛去上朝的。
在京中的老人,很多都還記得當年那場宮變。宮變之後,勤王的將領和地方官員領兵進了京,住著平民的南城安然無恙,可東城和內城卻殺成一片,整個東城都散發著一股血腥味,幾個月不散。
如今又見禁衛軍進入東城,許多人家立刻掩上了門戶,惴惴不安地回報家中其他的主人,大部分人家都摸不清頭腦,只顧著自掃門前雪,也有耳目靈便一點的,派了家人出去打探,但打探的就這麼一去不回,任誰都知道情況不好,心中更是七上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