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弘毅給她擦完了藥,收起藥物和工具時問了一句:“有沒有感覺好點?還很癢嗎?”
“涼絲絲的,不怎麼癢了。”
左夷涵輕笑一聲回答,剛想動身時被他阻止:
“先別動,就這樣躺著,等藥幹了再動。”
她乖乖地躺了回去,床被很軟,左肩平放著也不怎麼疼,她用右手撐著下頜,側過目光去看著那個放藥箱的男人。
還記得她上次過敏,還是三十年前的事。
那時候,孟魏哥送了自己一瓶進口的精華水當做生日禮物,她當晚就美滋滋地用了,結果第二天面板就開始遭罪,嚴重到去醫院打了吊針才好的。
她那時的男朋友唐弘毅,馬上扔了那罪魁禍首,從此給自己買各種高階品牌的護膚品和化妝品,不是最好的都不允許她用。
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再過敏。今天,算是打破記錄了。
還記得當時他扔掉那瓶精華水時,她還心疼了半天,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多麼可笑。
等到他躺回自己身畔,左夷涵遲疑之後,還是忍不住問出:“你最近……有沒有糖糖的訊息?她怎麼樣了?”
身為母親,她已經十七年未見女兒一面,連孩子過得怎麼樣都不知道,這麼多年都只能看看孩子的照片,她感覺自己已經被瘋狂而肆虐的思念給折磨得瘋了。
她只想知道孩子的一點訊息,哪怕只有一句她過得好不好,也是足夠。
唐弘毅轉看向她的眸光,與左夷涵那含著萬般期待的眼眸相遇,忽然變得深不可測。
在清晰地感覺到他眼底蘊起的怒意和兇狠之色,感覺心裡有些打鼓,可還是硬著頭皮迎上唐弘毅的眼神,不退分毫。
唐弘毅最終是別過了目光,冷聲留下一句“不早了,睡吧”後,躺下身去,背對著她。
倏忽間,眼前只剩下男人的背影,左夷涵只覺得大腦裡“嗡”的一聲作響,心裡涼了一大截,沒過多久便冷得發顫。
“你終究還是不肯原諒我。”她在心裡道。
眼眶裡有霧氣浮動,很快模糊了視線,絕望和無力如同開閘後的洪水般湧上心頭,怎麼也無法阻止。
聽到抽泣的聲音傳來,猶如入秋後夜裡淅淅瀝瀝的雨聲,淒涼而輕幽的,唐弘毅疑惑地轉過身來,只見身邊的女人正埋頭嗚咽,纖弱的肩胛骨如振翅的蝴蝶,一下一下抖動著。
他一臉懵,然後便轉回了身來,伸手搭住她的額頭,輕輕托起來,讓她抬頭,然後伸手輕柔地揩去上面的淚:“最近怎麼那麼愛哭?”
誰知左夷涵竟一把拂開了他的手,力道太大,又猝不及防,唐弘毅一時間都沒阻止她翻過身,背對著自己。
“幹什麼?你肩膀上有傷,不能這樣睡……”
她朝左邊側身,無疑是壓住了那受傷的左肩,唐弘毅驚悸之下,雙目迅速赤紅,想翻回她的身子。
可左夷涵用力穩住自己的身體,貝齒咬唇,緊閉雙目,把湧上來的淚藏在眼底,把吃痛聲嚥下去,隱忍到極致,渾身就顫得更厲害。
見狀,唐弘毅就更急,無奈去按下了床邊那塊表上的一個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