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貴妃 “別白費功夫了,你治不了那孔雀……
“別白費功夫了。”
許南清不斷順孔雀脖子,好不容易確保它不會將壓胃底的姜水吐出,倏然聽見院牆上傳來林明遠的聲音,“連我出手都沒用,光憑你一個人,又怎能治得活這花孔雀?”
許南清將抹布沾水,默默清掃沾上穢物的地板和毯子。
“先前林副掌事幫過我一回,我心中敬重,可您方才那番話,有失偏頗,不見得您做不到,我也就做不成。”
林明遠足尖一點,從牆上躍下。
“現已申時,你既不願直畢,那拿好這銅扃鍵,記得落鎖。”
已然申時了?
許南清憶起李公公“申時三刻回東宮給烈風做飯食”的叮囑,草草回應林明遠句“多謝提醒”,忙不疊將庭院收拾好,往孔雀身旁水碗添了些水。
她緩緩將孔雀移上軟墊,溫聲細語與它道聲“好孔雀,我明日再來瞧你”,抬步要往外去,卻被林明遠叫住。
“小姑娘,這銅扃鍵……”
“扃鍵這般貴重的物品,交由我一個小雜役,恐怕不合適罷?”
許南清很清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1的理兒,並不認為這掌管開關門的扃鍵是什麼好東西,“還有,林副掌事,我不是小姑娘,我姓許,名南清,請您往後直呼我的姓名。”
將話說明瞭,她略一福身,“若無它事,南清告辭。”
言盡,許南清不等林明遠答複,自顧自循著入宮時的道,從百獸處踱到養心殿外圍,正要一路出宮門,忽地瞧見個貌美正紅衣裙中年女子,正賜給侍女裝束的人兒個金燦燦的元寶。
那侍女跪地磕頭,“謝貴妃娘娘賞賜,他日娘娘吩咐,奴婢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貴妃娘娘”?
傳聞文和帝愛惠妃至深,力排眾議將她新誕的皇子寒山月立為儲君,只可惜紅顏薄命,不等寒山月始齔,她便撒手離去。
文和帝悲痛欲絕,下令不再立後,只讓膝下育有一女的貴妃,協太後打理後宮一切事物。
而太後前些年不幸病故,於是這後宮,成了貴妃的一言堂。
許南清眯起眼,遙望那夕陽餘暉下,依舊耀眼的金元寶,倏然憶起今早小紅小綠策反小李公公時,從袖間摸出的元寶。
金元寶不多見,除開富得流油的商賈,就只有皇親貴族拿得出來,那小紅小綠淪到在東宮當最下等侍女,與她同住一屋,想來前兩條皆沾不上邊。
且她們無資格入主殿侍奉,卻可提前得知寒山月的行蹤,這世上之事,真如此巧合?
許南清為不打草驚蛇,特意放緩腳步,四處張望後退,她待離開貴妃等人視線範圍,方勉強緩過口氣,恢複尋常走路姿態。
古代無時刻顯示鐘點的電子裝置,待許南清往東宮緊趕慢趕,也沒趕上申時三刻。
她正欲趁他人沒察覺之時,迅速去偏殿喂烈風,沒走兩步,忽地聽見李順尖細嗓音從身後傳來。
“小清,怎地遲了半柱香?”
“一時迷了路,還望公公通融。”
被李順將自己遲到之舉逮個正著,許南清臉上陪笑,三兩句話打馬虎眼,悄悄轉移話題,“公公,奴婢有事想求見殿下,不知殿下何時方便?”
李順略挑眉,不提寒山月只道讓她餵狗。
“急什麼?先把烈風的餐食做了。”
“公公教訓的是,奴婢這就去。”
許南清聽出李順言下之意無非一寒山月不方便,二他李順不願助她引見,不做爭辯只福身應諾。
熟練將生肉切塊下鍋,許南清盯著水面析出的白沫,忽地想起吃不下生食的孔雀。
那花孔雀久未進食,脾胃虛弱,生食不進,倒也不算奇怪,若要解決……何不參照烈風,用熟食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