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撞破 “怎可給孔雀食餿物?”
許南清一聽他笑就發怵,嘴皮子直上下打架,連聲“奴婢不敢”都說不出來。
寒山月雖喜怒不形於色,可生氣與否仍有跡可循,他平日裡自稱“本宮”,生起氣來,便換作“孤”,笑意也會隨之變冷,譬如此刻這般。
悶悶咳兩聲,寒山月嗓音略啞。
“說話。”
許南清戰戰兢兢,半晌吐出個單字。
“話。”
“呵,你倒也有幾分脾氣,不全然是泥人兒。”
寒山月似乎是氣笑了,他緩步行至她身側,聲音壓得極低,“醫治孔雀不是甚麼好差事,孤好心救你,你卻要這樣報答孤?”
許南清盯他腰間掛著的帝王綠翡翠玉佩。
“那花孔雀,也是條性命,若能解決,於國,百利而無一害。”
正午日頭複高懸,照得僅穿件單襖的許南清,難得有了些暖意,只是這暖意沒維持多久,就被寒山月帶笑的話語吹散。
“你可知,治不好孔雀,要人頭落地?”
“奴婢知道。”許南清不敢抬頭。
寒山月幽幽嘆息。
“你既明知,這是條死路,又何必,要撞這南牆呢?”
兩人僵持片刻,一直沒吭過聲的李公公出聲調和。
“殿下,許是午間日頭毒,小清熱昏了頭,而且小清新入東宮沒規矩,您也是曉得的,奴才回東宮便好好教小清規矩。”
他安撫完寒山月,轉頭向許南清呵斥。
“殿下不叫你領這門差事,是心疼你,不想你趟這趟渾水,你怎就不知領情呢?”
許南清向來執拗。
“殿下美意,奴婢心領,只是東宮之中,除開奴婢,再無擅馴獸之人,而陛下要殿下兩個時辰內推出人選,殿下若送上個草包,許會惹陛下不悅。
“將奴婢推上去,殿下只賺不虧。”
“你就非要與孤犟……”
寒山月身形一晃,險些栽倒,話語也戛然而止。
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的李公公好似見慣了寒山月情緒激動便發暈的模樣,眼疾手快扶住他,從袖間摸出個白瓷瓶,倒出顆黑泥丸,恭恭敬敬遞給他。
“殿下。”
許南清聞出那是顆帶甜味兒的糖丸,不禁感慨古代太醫多少有些真才實學。
方才聽寒山月在養心殿自述,他沒胃口,晨時沒吃東西,又在東宮養心殿來回跑,耗能大,這會兒頭腦發暈,八成是低血糖了。
寒山月半柱香方緩過來。
他扶心口冷笑。
“即使孤不推東宮的人出去,父皇也不會怪罪孤,頂罪之人千千萬,原也該從那廢物百獸處中選一個。
“不過你堅持要攬下,那好,孤領你去個地方,好生瞧瞧。”
見寒山月抬腳往外走,許南清沒膽量吱聲,垂頭緊跟他後,不久便嗅到動物群居散發出的氣息,以及濃重的飼料味兒。
她悄悄抬頭,見“百獸處”黑字牌匾在上。
只是不知怎的,此處大門緊閉,徒留濃鬱酒肉氣息從縫隙飄出。
李公公服侍寒山月數年,極有眼力見,他不等寒山月吩咐,已然大力砸門。
“太子殿下親至,陳掌事還不速速來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