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宿池從未想過的奢望,有一天居然以一個夢境的形式出現在他的眼前,還是一個極其真實的夢,真實到宿池驚醒過來後,第一反應是去開燈。
不出意外地,眼前依舊是一片漆黑,黑暗一瞬間將他打回黑暗。
黑暗中,坐在床邊的男人忽地喃喃開口:“桑弱……”
弱弱。
夢裡的“他”經常這樣喊那個女孩。
宿池沉默了幾秒,隨後拿出手機,指尖撫上按鍵,夢裡的手機號此刻在腦中尤為深刻,他認真地按下一個又一個數字,猶豫了幾秒後還是撥了出去。
可結果依舊是意料之中,電話那頭只傳來一道冰冷的女聲:“抱歉,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宿池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一個虛幻的夢,他居然可笑地當真了,還試圖去尋找真實的證據,其實夢醒之後現實中的他,什麼都沒有。
將手機掛了放在一邊,宿池重新躺在床上了,膝蓋上依舊殘留著陣陣餘痛,他閉著眼睛,鼻尖似乎縈繞著記憶中女孩的馨香。
既然是夢……那他還能夢到嗎?
……
晨曦朦朧,陽光順著窗簾的縫隙擠到屋子裡,照射到床沿,隨後一點點爬上男人的身體。
宿池在床上靜靜地躺了一會兒,隨後緩緩坐了起來。
果然,夢醒了,後面就不會再夢到了。
起床換好衣服後,宿池拿起盲杖慢慢走出門,最近唐詩婧沒再來找他了,也許是知道了他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就連那詭異的控制也消停了不少,生活好似恢複了平靜。
但宿池隱約覺得,這一切是在走向結尾。
差不多……要結束了。
他低聲咳了幾聲,昨夜吹的寒風終究是引來了感冒,早上起來喉嚨就有些微微發癢,宿池本以為沒有多嚴重,可他好像高估了他現在的抵抗力。
隨著幾聲停不下來的咳嗽聲,宿池被迫停下腳步休息一會,膝蓋又開始隱隱泛著疼痛,他垂著眼眸嘆息一聲。
這樣可不好面對那些諮詢的人。
……畢竟只是最後一次了。
他將口罩戴上去了些,拿著盲杖慢慢往醫院走。
上班時對著患者咳嗽肯定不好,所以每次有人來時,宿池總會壓抑著想要咳嗽的慾望,掐著手忍住,等到人走後,他才彎下腰用手隔著口罩抵住嘴猛地咳嗽起來,那聲音能讓人感覺到那種喉嚨撕裂的痛感。
宿池伸出指尖撫上喉嚨,顫抖的睫翼突顯出痛苦的神色。
“咳咳咳———”
聽著諮詢室裡再次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站在門外正要敲門的琚麗手一頓,等了幾秒後,她才重新抬起手敲了敲門。
“宿醫生。”
諮詢室裡沉默了一會兒後,才響起男人的聲音:“……請進。”
他的嗓音嘶啞幹澀,讓人直觀地感覺到喉嚨的撕裂,琚麗聞言動作一頓。
這嗓子……再不保養就真的要啞壞了。
她走了進去,正好看見宿池換了一個新口罩戴上:“宿醫生,要不你還是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馬上就好了。”他摸索著找到水杯,扯下口罩喝了一口。
又是和平常一樣的拒絕,琚麗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怎麼說都沒用,於是打算放下東西就離開,可就在這時,宿池忽然主動叫住了她:“等等。”
她轉過頭看去,就聽見宿池開口說道:“暫時不要分人給我了,把人先過渡給其他醫生,我那邊已經和主任說好了。”
琚麗聞言一愣,隨即脫口而出道:“宿醫生你終於要休息了?”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後,她捂住嘴:“抱歉……”
宿池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沒有反駁她:“是啊,給自己放一個假。”
一個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