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中,孟觀行冷不防鬆了手,直接將她丟在院中泥地裡,“別人能走,你也可以。”
他撂下話,抬腳就走,鬱茜羅連他一片衣角都沒抓住,一下子就傻了眼,“孟觀行!你怎麼能這樣?你好討厭,我最討厭你了!”
鬱茜羅氣罵了他一句,周圍人都朝她看過來,把她當猴似的。她又深知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不能賭氣不走,不然孟觀行這廝真有可能把她一人丟在雲山驛站。
她只好嚥下委屈和嫌棄,雙手提起裙擺,小心翼翼地往馬車處走去。幸好昨天下午天放晴,院中的泥已經稍微發硬,不像昨日那般稀爛。
好不容易走出泥地,她腳上一雙繡鞋已經沒眼看,上頭的白色東珠已經瞧不出本來面目。
而罪魁禍首本人這會兒正高坐在馬背上,人模狗樣的,只是有一副黑心腸!鬱茜羅氣呼呼地瞪他一眼。
寶慶忙安慰道:“姑娘,咱們快上車吧,等會兒再換一雙新鞋子就是。”
鬱茜羅點頭應下,先把腳上的髒鞋子脫了,穿著半髒的羅襪爬上馬車,進去後,脫了羅襪直接從視窗扔了下去。
寶慶想去撿,鬱茜羅連忙阻止,故意說得大聲,“鞋子和襪子我都不要了!”
孟觀行臉色更沉,冷聲道:“含佳,去把鬱姑娘的鞋子和襪子收拾好,準備出發!”
含佳先前見世子當眾給鬱茜羅難堪,心中暢快勁還沒過去,這會兒聽見吩咐,氣得要死,世子的話又不得不從,她滿懷怨氣下馬車把她的髒鞋子和襪子另收了。
孟觀行的貼身侍衛孟伯羽和孟仲飛無聲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出無奈,世子今年都二十了,怎麼一點憐香惜玉的心思都沒有?
先前幾人還在私下打賭,他二人皆認為鬱茜羅這般美貌,身份雖夠不上世子妃的位置,妾室還是夠得上的。
誰知世子壓根沒這心思。
一路無話,一行人往寧陽地界趕去,行至一處山野,約莫申時三刻時,鬱茜羅乘坐的馬車突然陷進泥坑裡,只能讓車內三人先下車。
孟觀行吩咐幾個侍衛去推馬車。
鬱茜羅從馬車上下來後,低頭瞧了瞧陷下去的車軲轆,疑惑道:“這好好的路怎麼會有一個深坑?”
寶慶接道:“興許是昨日下雨之故,這片地界的路面更泥濘,雨量定比雲山驛站那邊要多。”
“真是倒黴!我鞋子又髒了!”鬱茜羅嘀咕一句,瞧見孟觀行老神在在地站在前頭,她瞪了他一眼,轉瞬間計上心頭。
她轉身往後面一輛拉著行李和禮品的馬車走過去,寶慶問她要做什麼,鬱茜羅只道:“你別問,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鬱茜羅爬上馬車,翻出孟觀行的一雙新靴子換上,尺碼大雖大了些,但她定會踩得滿腳泥!
鬱茜羅正在計劃著幼稚的報複,手才放到馬車簾上,外頭突然傳來刀劍碰撞的打鬥聲,她嚇得一哆嗦,連忙往馬車裡縮了縮。
孟觀行此次去寧陽只是探親,因而僅帶了八名侍衛,還要保護她和寶慶、含佳三個不會武的。
念及此,鬱茜羅轉身在箱籠裡翻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掀開車簾一角,悄悄看出去,視線裡全是截道的黑衣人。
她嚇得忙縮排馬車,暗道要完,只是不知這次若死了,還有沒有機會重生。
幸好她昨日已經及笄,應算不得夭折。一時間千百種想法在她心頭掠過,她正猶豫要不要出去,馬車簾子卻突然被人從外掀開。
鬱茜羅嚇得一激靈,舉起匕首就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