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接過信封,細細的看了,忽然瞪大了雙目:“竟被一個小童殺了……莫不是哪一個天君投胎的?”站起身,把書冊放在蒲團上,又說道:“罷了,不甘咱們的事,既是真熙校尉求丹,就去取三枚長壽丹送去。”說罷就進了裡屋,那小道士也跟了進去。
曹先生被一個八歲的孩童殺死了,這件事怎麼看都覺得詭異,那老道士也根本想不到陸銘就是通緝令上的人。
陸銘面色不改,知道這時候表現得越淡定就越不會惹人懷疑,畢竟天下的小童多了去了,而且都長了一張粉嫩的臉蛋,誰又能認出他來。他在屋外等了片刻,見小道士捧著一個木匣子走了出來。那老道士吩咐道:“真熙校尉的老母有九十歲了,全靠這長壽丹續命,不可懈怠,速速把這丹丸送去。”那小道士應了一聲,出門去了。
陸銘心想:“續命的丹藥?”心中十分疑惑,因為從沒聽過有長生這種術法,即便是法家的大能也只能活一百餘歲,他追出門對小道士喊道:“兄弟慢走!”
那小道士停下腳步,好奇道:“何事?”
陸銘問道:“這長壽丹,當真能令人長壽?”
那小道士十分傲然,答道:“這丹是天火煉製,寒為根,金為頂,意指‘金烏盤結’,能打通人體幾處靈根,凡人若想長壽必定要用靈根吸納天地靈氣,故而這一枚丹丸可以延壽十年。只是……服此丹者,若不是道家之人,不懂周天運氣之法,往往收效甚微。”陸銘驚訝道:“如此說來,若是一直服用丹藥,豈不是能活上千千萬萬年?”小道士卻搖頭道:“一生只能服下三枚,若是多服,有害無益。”
三十年,對一個尋常人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陸銘有些心動,折去觀中,對老道士問道:“這位……天師,我有個朋友被妖怪挖去了雙目,成了瞎子,不知道有沒有丹藥可以救治?”那老道士頓時搖頭道:“雙目失明,這治不了!難,太難了!肉死人生白骨,這等技藝,非得修成地仙才能辦得到。”
“地仙?去哪找他們?”
“嘿!問得好!仙人住的地方可不是凡人能去的,你這凡夫……俗……俗……”那老道士一句話卡在喉嚨裡面,忽然瞪大了雙目:“你……怎麼……竟已開始吸納靈氣修煉了?”他此時才發現陸銘雙目露出一絲精光,這分明是道家入門的境界‘真元吐息’。能達到此種境地者,無一不是天賦異稟,在道法修煉上有絕佳的悟性。
如此年輕的一個小童,連道書、丹書也沒讀過,為何會達到這種層次?
那老道士走近兩步,面色激動:“你是哪一家的孩子?”陸銘不解道:“你做什麼?”那老道士說道:“你可有拜入那什麼迂腐的儒家門下?”
陸銘搖了搖頭。
那老道士十分歡喜,又問道:“可有拜入嚴正的法家門下?”
陸銘聞言一怔,卻依舊搖了搖頭,他此時是戴罪之身不能透露法家的身份。
那老道士更加歡喜,喃喃的道:“不是這兩家就好,其餘的學派即便知你改投了道家門下,也不會追殺你,或者成天煩擾你,你這便入我鐵雲觀的門,在我門下修行。”
陸銘見他衣衫襤褸,雖然乾淨但也算不上富貴,而且這些道士一個個在鼓搗煉丹,武功也是平平,頓時搖頭道:“沒興趣。”
那老道士急了,連忙說道:“拜入我門下,能教你長生之術,你還不肯?”
“如何長生?”
老道士說道:“鐵雲觀有三種長壽法門,一則煉丹,透過丹藥提煉靈氣入體,能多活三十年;二來練氣,能多活六十年;其三練神,能多活三百年。其中煉丹最易,練氣次之,練神則最難。若要達到練神的境地,先要修成地仙,到時候別說醫治你朋友的雙眼了,即便是橫跨山河也不在話下。”
陸銘之前已經問過丹藥之事,對這老道士說的並不懷疑,只是他口口聲聲說的“練神”恐怕極難,看他這麼老了也不一定摸到門檻,而自己又不方便久留……
他正遲疑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隨後有個小道士飛奔進來,急道:“師父不好了,一幫書生闖進來了,還說要找什麼要犯!”那老道士蹭的一下站起身,怒道:“什麼要犯?”
“說是來抓一個叫陸銘的法家門徒,就在咱們觀中。”
“胡說八道!通通給我趕出去!”
陸銘暗道不妙,竟然被找上門來了,也不知對方是如何發現自己的。他沉吟片刻,忽然對老道士說道:“我便是陸銘。”那老道士十分驚訝,陸銘又道:“你不是想收我為徒嗎?我答應你便是,先幫我藏一藏。”
老道士仍舊不敢相信:“你真的殺了曹德上?”
“曹德上確實被我所殺,他被邪祟迷惑了心智變得十分癲狂,最後死在我的劍下。但此事並非我的本意,如今被人通緝也很無奈,你若想收我為徒,還得幫我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