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衙役十分客氣,一連幾日都是同志同住,以兄弟相稱,還把陸銘的偃甲刀還給了他。陸銘從他們的談話中才知道,他們並不清楚龍逸盜陵的細節,只知道這次的犯人十分要緊,而且打下了追蹤標記,即便半路死了也必須把屍體運到北疆才行。
這次去北疆的犯人中,一部分是龍家的下人,剩下更多的是龍家的小輩。有七八歲的小童。也有十五六歲的少年。龍家的嫡系們主動抱團在一起,互相扶持。原本的下人也恭恭敬敬的,並沒有發生什麼衝突。陸銘在他們中間顯得很突兀,因為這些人聽說了陸銘參與盜取王陵一事,算是連累了他們的‘罪人’,但整件事是龍逸在背後指使的,又似乎怪不到陸銘頭上。
兩邊一直是沉默的,沒有半點交談。
這一日。
一個叫龍辰的少年找上陸銘,想問清楚當日發生的事情,不過陸銘沒有細說。那少年十分不滿,回到龍家小輩中商量起來。
到了北方的雲山關,走過懸崖天險,氣溫也逐漸變得寒冷。
眾人沒有禦寒的衣物,三日下來病倒了七八個,陸銘向衙役求情才買了一些衣服給他們,不過龍家的小輩並不領情,兩邊依舊沒有交談。
“兩位差大哥,這樣走下去都要病倒了,龍氏一族雖然擅長修道,但他們畢竟年幼,沒幾分道行。不如今晚在客棧露宿,讓他們有個住處,免得睡在野外凍傷了手腳,耽誤行程。”
陸銘建議道。
兩個衙役點頭道:“也好!”擺開風火棍,走進客棧喊道:“掌櫃的,給這幫人安排四間屋子擠一擠,再來三間上房。”
那掌櫃的是個容貌豔麗的婦人,衣著款款,一雙明眸朝眾人看了過來。她見龍氏一族的小鬼十分狼狽,再看兩個衙役的身份,頓時點頭道:“好嘞!眾客官們快快進來,外面天冷著呢。”走出來,把兩個衙役和陸銘迎進了門。
屋內有個大火爐,就擺在正中央。龍氏的小輩們進來之後都圍了上去。那兩個衙役坐在了靠窗的木桌上,溫了兩壺酒痛飲起來。龍氏的小輩們只被發了饅頭和熱水,蹲在角落裡隨便吃著,他們的臉上沾了灰塵,一個個變得像是乞丐,衣服也刮破了許多。
陸銘見這幫少爺、小姐們這麼狼狽,不由得嘆息一聲。
“哎呦!掌櫃的這兒是怎麼了?竟蹲著些小乞丐!”
此時門口忽然怪叫一聲,走進來個身材魁梧的女人。她臉上橫著一道刀疤,虎步龍行的走進大門,喊道:“給我們衡山檔的十間上房!”呼啦一聲,擠進來二十多個年輕人,有男有女,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這些人穿得十分乾淨,而且都帶著刀劍兵器,面色笑容,但進屋之後看到龍氏一族的乞丐裝扮都露出嫌棄的神色。
“曹二當家的?天寒地凍的,怎麼帶了這麼多曹家小輩出門來了?”
掌櫃的迎出來問道。
那粗壯的女人道:“嘿!今年收鏢早早結束了,這不聽說不遠處的梁玉山有個比武大會,就把家中幾個不安分的帶了出來。”掌櫃的反應過來:“莫不是玉仙的收徒比武?”
那粗壯的女人道:“正是那會兒!”說著大步走進來,穿過大廳,一邊抱怨道:“我說這裡哪來這麼多乞丐,看著礙眼!”一轉眼,見角落裡蹲著一個臉色俏麗的龍家女孩,她頓時驚呼道:“咦?這幫乞丐長得倒是不錯,一個個人模狗樣的……”
龍氏的人聽了很不舒服。
那女人身後的一堆少年、小姐們穿過大廳,坐在東北角的桌子上。他們十分豪爽,出手闊綽,點了大量酒水和食物。一時間,屋內吃東西的聲音此起彼伏,夾雜著酒肉的香味,讓龍氏的人看得十分眼饞。
又過片刻,門外傳來密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隨後闖進來兩個身穿紅衣的女子,一高一矮,身材十分瘦削。陸銘一見這兩人就知道她們也是走鏢的,因為他曾經也是一個鏢師。那兩個女子闖進門,叫了二十間上房,說等下有許多人過來住。
之前的粗壯女子頓時喊道:“原來是鯨魚幫的三當家,莫不是也要去梁玉山?”那個子高挑的女子回道:“曹曲?呵!平日在道兒上遇見你好幾回了,來來來,這次咱們喝個痛快!”快步穿過大廳,走了過去。
不到片刻,外頭又傳來噠噠噠的車輪聲音,隨後擁進來四十多個同樣穿著紅衣的年輕人。大約二十七個少年,另有許多模樣俊俏的少女。眾人拿著格式的武器,面色風霜。
這客棧十分寬敞,擠進來這麼多人也還有空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