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牢房內,陸銘斜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看著面前已經沒有肉身的龍巫。這裡有些潮溼,坐久了很難受。牢房內出奇的安靜,除了他們兩人就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昏暗的燈光,照在兩人身上一陣閃爍。
“你肉身沒了……算不算死了?”
龍巫微微搖頭:“現在還不算……你呢?我見你的心口被那個女人用金釵刺穿了,還以為你死定了。”陸銘回道:“並無大礙,她沒有下殺手。”
龍巫不解道:“那個厲害的地仙和你什麼關係?這般惹怒於她也沒有殺了你……”她從小就聽說了,仙人無情,而修行道家的路上更是充滿了孤獨,所以大部分仙人都是無情冷漠的。但奇怪的是,那個叫殷時君的地仙卻不同,她雖然嘴上說的狠話,但龍巫能察覺出對方一而再的手下留情。
對比龍逸的冷酷,殷時君又太過溫柔了。
陸銘聽龍巫這麼一說,也沉思起來。回想起當初遇見殷時君的場景,似乎兩人只見過幾面,並無深交,她到底為什麼一再留情呢?自己又與她非親非故……
會不會和薛靈雙有關係?
薛靈雙曾經說拜了一位道人師父,興許那道人和殷時君有關係?
龍巫見陸銘一直不說話,還以為猜中了,又緩緩的道:“你和那個地仙修煉的是同一種功法,是不是?”
陸銘回過神來,答道:“是!”
之前在封神臺上見到殷時君的時候,陸銘就察覺出一縷相似的氣息,再加上殷時君拿出來的神丹,基本上就斷定殷時君也在修煉‘真如幻令’了。那本就是一種令人癲狂發瘋的術法,所以她才一反常態的拿出那種神丹。這種癲狂的行為,也只有瘋子才幹得出來。
‘真如幻令’確實很強,它修煉到第二層就有遁入眾生的能力,能躲避任何術法的追蹤。這也是陸銘為何能躲開殷時君的第一擊。
平時覺得無比雞肋的‘真如幻令’,在碰到高階別仙人的時候,竟然成了最強的道術。
陸銘不由得心想,這世間的法術果然十分奇妙,相生相剋,讓人猜不透。
龍巫喃喃的道:“原來是同一脈的,難怪你能接她幾招……”她反應了過來,豁然看向陸銘:“咦?雖然是同一脈的,但你也不該接得住她的術法的,你的境界差了那麼多,為何……?難道你也修煉到地仙層次了?”
“我沒修煉到地仙層次,只是對其中一門道術十分精通罷了。”
龍巫哦了一聲,似乎不太理解。按道理來說,對一個道術理解到地仙的層次,其他方面應該也不差了,沒想到陸銘竟然說他只懂一門道術。
忽的,牢房的大門豁然開啟,兩個身穿青黃色衣服的獄卒快步走了進來。這兩人的臉上畫著黑白油畫一樣的紋路,其中一個拿著黃繩,另一個拿著鎖鏈。那兩人走進牢房,用黃繩把龍巫捆了,再用鐵鏈把陸銘也捆了,然後一起押出打牢。
外面依舊是黑夜,火把呼呼的閃著。
龍巫道:“此行必死無疑了……”她面色淡然,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陸銘有點佩服的看了她一眼,不過讓他白白去死肯定不樂意,至少不會為了龍逸去死。
兩人走到一座黝黑的鐵門前邊,押解計程車兵頓時呵道:“要犯帶到!”把兩人領進了門。只見堂前懸著一塊‘天地正氣’的匾額,最上首坐著個青面老者,左右各站著姜元石、御林軍銅陵王罩,晁天君也在場。
龍逸被人捆了,就跪在中間。
堂上的青面老者一拍桌子,宣道:“罪人龍逸!私闖王陵,意借封神榜前往道雲仙界,罪犯君臣,當就地斬首!”龍巫驚訝道:“太爺爺……你被抓來了?”
龍逸滿頭的白髮,跪在地上幾乎沒了生息,只是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在場的眾人,又低下頭去。片刻之後,龍逸似乎自嘲的冷笑了一下,隨後說道:“全是我一人出謀劃策,與旁人無關!”
青面老者哼了一聲:“周王仁慈,只殺龍逸一人。龍氏的相干人等充軍十年,永不得再入鎬京,其餘人貶為奴隸。充軍者即日發配渤海之淵,奴隸發配北疆苦寒之地。”啪得一下拍在桌上。旁邊有一位書生在奮筆疾書的寫著,似乎在記錄。
龍逸自知大勢已去,索性閉口不說話了。
龍巫也沉默不語,她的肉身毀了,現在的狀態很奇怪,似乎是被人用法術定住了魂魄讓她勉強像個活人。而等那人的法術撤走她就會死。
隨後那青面老者朝陸銘看了過來。
陸銘連忙道:“幾位,我是被脅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