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那黑色的人影逐漸成形,上半身隱在雲霧中,下半身仍舊是蠕動的黑色的東西,它的身軀因為太過巨大讓人瞧不清楚。陸銘分明瞧見它的雙手有一根繩索似的東西連線下來,那繩索越來越虛化,到了近處,就完全看不見了。
陸銘隱隱的覺得,那繩索是連在所有人身上的。
底下的眾人早已面色大駭,甚至有人被它巨大的身軀嚇得癱軟在地,如此龐然大物,如果一巴掌拍下來整個山巒都要炸裂,他們又如何能活?魏先生哆嗦著從懷中拿出一枚遁地符,喊道:“都抓著我,我帶你們離開……”那些書生聽了,全都湧上去抓緊了魏先生。
此時半空中一聲怪誕的叫聲傳了出來,如洪鐘大呂,震得雲朵亂飛。眾人聽見了聲音,都有種魂魄離體的錯覺。陸銘也覺得腦海中即將炸裂一般,疼痛難忍。雙目溢位鮮血,感覺到一種死亡的危險。
陸銘連忙抱元守一,用道家心法強行壓制。
但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不壓制還好,一旦壓制,立馬就以更猛烈的姿態反彈回來。恍惚間,見身旁一個書生的面孔被抽出來,飛到了半空中。陸銘十分確信那只是一張虛擬的面孔,而不是靈魂。那面孔似乎被什麼牽引著,飛到了黑色身體之內。再看旁邊的書生,已經滿臉灰白,死的不能再死了。
緊接著,陸銘也覺得一股拉扯的力道,幾乎要把自己體內的喜怒哀樂都牽引離開。他大驚失色,如果被抽離了這些東西,恐怕也會立即死去,但不管是道家、法家的心法都不可能壓制這種東西。就在這危機的關頭,陸銘的面孔忽然扭曲起來,逐漸虛化成一張老歐的面容。
下一刻,陸銘虛化出來的面孔不由自主的被抽離出來,飛到了黑色人影體內。
竟然誤打誤撞,用眾生相破解了對方的術法。
陸銘也解脫出來,但身邊的人都還被束縛著,被一個個拉出包含了各種情感的面孔。陸銘一手摁在田道士肩上,對他施展‘真如幻令’,給田道士增加了一層虛擬的面孔。但天道士仍舊被拉出一張蒼老的面容,身體也委頓了下去。‘真如幻令’是對自己催眠的術法,以陸銘的修為還不足以給別人偽裝。
田道士倒在地上,七竅流血,已經沒了聲息。
魏先生和一幫書生也沒能倖免,都被拉扯出來情感,然後變成了屍體。魏先生手裡還拿著一張閃著光芒的土遁符,但咒語只念到一半,可惜依舊沒能倖免。
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僧人、書生、道士全都死了。現場只剩下陸銘一個活人。此時,天空中的雲霧猛地散去,也露出那黑影的真面目。它竟然是一個無頭的黑影?它盤在山巒間,雙手籠罩著眾人。而它指尖露出無數黑色的繩索,若隱若現,連線著眾人。陸銘身上的繩索早已斷去。
那黑影俯下身子,巨大的身軀幾乎遮蔽了月光。
“小公子……”
它嘴裡發出金屬一樣的摩擦聲,忽然又怪笑起來,笑得十分滲人。
“小公子……還活著……”
它的話語間流露出一種強烈的情感,但奇怪的是,聽不出是喜是悲。它忽然伸出巨大的手掌,朝陸銘籠罩過來。陸銘驚得退後三步,但面對如此巨大的身軀根本退無可退。陸銘只能死死的握著劍,轉頭看去,見魏先生的屍體旁躺著那張遁地符,陸銘連忙衝過去抓在手心。
隨後,甚至來不及去看符咒上的契文,陸銘就覺得被什麼東西捆住了。
又是那種魂魄離體的痛苦。
他連忙調動‘真如幻令’造出一個虛假的自我,和之前一模一樣的老歐的面容。術法剛成,啵的一聲離體飛去。那張虛擬的老歐面孔被收進了黑影裡面。陸銘也覺得身子一輕,脫離了束縛,連忙去看遁地符上的契文。
而那黑影吸收了老歐的面容,忽然頓了一下,隨後發出怪誕的聲音:“為何……一模一樣……”隨後它整個身軀都開始扭曲起來,而陸銘也驚訝發現它長出來一個腦袋。那腦袋不是綠琳的模樣,而是之前他虛化出來的老歐的模樣。
那腦袋越變越大,幾乎壓垮了它的身軀。那黑影雙手亂抓,想把那腦袋弄下來,但陸銘的術法似乎撞破了它的切口。它掙扎了片刻也無法扯下來那個腦袋。它的身軀逐漸膨脹,猛地炸裂開來。巨大的震顫,崩塌了山峰,無數石塊嗖嗖的掉落,砸跨了無數廟宇和房屋。陸銘腳底的地面也出現細密的裂痕。
陸銘催動遁地符,身軀縮成三寸,往地面鑽了進去。
剛進地面,一股更強烈的爆炸席捲而來,即便在地下也能看到石板在飛速破碎。陸銘心中驚駭,被遁地符帶著往西走出五十里,最後出現在一處山腰上。隨後,他瞧見遠方的福祿鎮上空一抹亮光衝出雲霄,最後都化作了塵埃。
一陣寂靜,隨後狂風帶著爆炸的聲音席捲而來,陸銘覺得整個世界都在顫抖,情不自禁的抓穩了一棵白楊樹。
狂風呼嘯而過,來得快去得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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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銘怔怔的看著遠方,不知所措。
…………
三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