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上官正為什麼要勸陸銘別得罪貴族子弟,是有原因的。因為這些人不僅身份尊貴而且閒得慌,你總想不到他們能搞出什麼么蛾子來。
陸銘本來以為那蠻狠的少女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第二天的時候,有個自稱是朝廷官媒司的人找上了他,說文王的林貴妃賜婚下來,要把一個叫“真三娘”的人嫁給他。那人見到陸銘的時候也十分驚訝,因為聽貴妃說“陸銘是一個體格壯碩的男子,而且為人憨厚……”但眼前的分明是一個半大的小童。那人再三確認了姓名和住所,才面色古怪的道:“貴妃娘娘說了,讓小……兄弟準備準備,三日後就迎娶真三娘。”
柳韻書驚呼道:“你們是認真的?”
“這位姑娘此言差矣!”
那人倒是和氣,解釋道:“這可是貴妃的賞賜,你瞧,這件蟒鱗袍是貴妃親手縫製的,說要給小兄弟作新郎的衣裳。貴妃她聽了他和真三孃的故事頗為感動,特意讓屬下親手交給這位小兄弟,還說‘此情此景,斷不允任何人阻攔二位’。”
陸銘臉色一黑。
隨後,那人叫人抬進來一箱花布衣服,一箱銀兩,還有一封地契。
“諾,這也是貴妃的賞賜,替這位小兄弟和真三娘在城東準備了一棟宅院。”
陸銘已經不想說話了。柳韻書走過去,摸了摸銀子,驚呼道:“這至少有萬兩黃金了!”她還沒見過這麼多錢,晃得眼睛都花了。她不由得走到陸銘身邊,低聲道:“那姑娘故意整你,又把排場弄得這麼莊重,現在恐怕騎虎難下了!”
陸銘哀嘆一聲:“我明白……!”
柳韻書憂慮道:“現在怎麼辦?若不成親,就只能連夜逃走了,可……”她心中打鼓,因為鎬京的能人異士極多,加上對方是周文王的貴妃,身份高貴,陸銘想逃恐怕也不容易。說不定剛出城就被一個會遁地的高手抓回來了。但要陸銘去娶真三娘,她也不敢想象那是一種怎樣的畫面……
陸銘又哀嘆一聲。
眼見著許多人闖進門來,還把一箱箱的嫁妝擺在院子裡。陸銘見柳韻書臉上全是焦急,不由得好奇道:“你急什麼?”柳韻書道:“怎麼能不急?對方鬧得這麼大,現在要怎麼收場?咱們在鎬京無權無勢,根本鬥不過她!”她說得是實話,因為上官正和上官琳不一定會來幫忙,而且對方是貴妃,他們就算想幫也說不上話。
但陸銘卻不著急,只是反問道:“上官先生曾說過,法家之人絕不逃避,你今日怎麼縮手縮腳了?”柳韻書頓時道:“現在還談什麼法家?先渡過難關才行。”
陸銘點頭道:“看來你也不是死板的書呆子。”
柳韻書哼了一聲。
“其實這事很簡單,那瘋子既然讓我娶真三娘,那行,我娶就是,又是送房又是送錢的,我也不虧嘛。”
陸銘嘻嘻笑道。
“……你!?婚嫁迎娶,豈能這般兒戲?”
“我在鎬京還有些事沒處理完,你又雙目失明,咱們不能就這樣逃走了。而且我聽說鎬京的龍姓一族有通曉地脈的神通,能推演方位,咱們也逃不了多遠,不如將就著先娶了真三娘,反正也不虧,你說是吧。”
陸銘說著,站起身,把蟒鱗袍拿起來試了試,發現這衣服十分寬大,幾乎能當個被子了。也不知那瘋丫頭是怎麼說自己的,竟讓貴妃誤會他的身材有這麼寬。
柳韻書見他跑去試衣服,頓時語塞。
此時,官媒司的人安置好的嫁妝,朝陸銘拜道:“小兄弟先準備著,三日後自有人來接你,到時候還要遊街呢。”
陸銘差點摔倒在地,竟然還要遊街……
“好!遊街是吧,行,我認了……”
等那些官媒司的人走了,上官正急匆匆的走了過來,問道:“出什麼事了?我聽人說你們和周異辛郡主起了衝突?”他見滿地的木箱子,還有個箱子裡擺滿了黃金,頓時驚呼道“……這,發生了什麼?”
陸銘道:“一言難盡。”
柳韻書咳嗽一聲,把昨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她才擔憂道:“不知上官兄有何高見?”但很顯然,上官正沒有半點‘高見’,反而把鍋甩給了陸銘:“這件事……還是陸小兄弟拿主意吧。”
“我的主意?先娶了真三娘,過些時日我再找個由頭把真三娘休了,一了百了。”
“一來就聽見有人要休妻?”
此時一個聲音從旁邊傳出來,隨後上官琳走了出來,滿臉驚愕:“誰要休妻?”
陸銘搖了搖頭,進了屋子,把門關了。上官琳見滿院子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不由得驚撥出聲:“誰這麼有錢?”柳韻書嘆息道:“一言難盡。”說罷也進了屋子。
…………
之後兩天,日子過得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