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如逝水,一轉眼就過去三日。夏啟封早已離開營丘。而上官家也開始打點行裝,其中有一位姓木的女子原本是上官雲的妾室,她並未答應去鎬京,而是選擇留在營丘。上官夫人知道她是為了照顧年邁的爹孃,而且也沒有上官家的子嗣,所以才要留下來的。
上官夫人答應了木姓女子的請求,還把營丘的宅院送給了她。
就這樣,等到第六日的時候,眾人就出發了。經過月餘的跋涉,先是過了佳夢關,然後車隊就開始往三山關進發。路上的時候,上官正找到陸銘,說要幫他解決殺人嫌疑。但陸銘拒絕了,因為當日殺害曹先生的時候太過詭異,說出來也沒人信,也很難洗脫嫌疑。陸銘只說:“等我找到確鑿的證據,再來洗脫罪名,在這之前還望幾位掩飾一二。”
上官正聽了之後,也只能作罷。
趕路的日子很枯燥,天氣也越來越炎熱。好在有上官正的護航,所以一路上也沒遇到妖怪,偶爾遇到幾個不開眼的強盜也被眾人斬於劍下。就這樣一直走到三山關,離鎬京也十分近了。
這一路上,陸銘和柳韻書之間磨合的十分純熟。柳韻書也開始重新修煉法家的心法和真訣,她練得十分辛苦,甚至一整日都不說一句話。陸銘只能勸她:“法家的真訣不是光靠參悟就能領會的,興許咱們該四處遊歷,或者等到了鎬京讓你再進一所武堂?”她如今重見光明,也沒那種陰鬱的性格了,偶爾也會聽一聽陸銘的意見。
兩人商議下來,要拜入‘雲法堂’,也就是上官正所任職的地方,在鎬京,那裡是鼎鼎有名的法家名堂,夏啟封也在那兒任職。
過了三山關之後,往北又走三天。
一座宏偉的城市,出現在眾人面前。
乍眼望去,一層層的青磚黑瓦,茶樓、酒館比比皆是。城門口來往的有散人、道士、君士等等,還有些外家的高手,這些人散發的氣息截然不同,但也融成了一片。
巍峨的城門,是暗黃的石板,似乎經歷了無數的滄桑。城門前立著一塊石碑,寫著“明王不動”四個字。據上官正說,鎬京被姜太師用明王鎮壓住了,進此城者會被‘王氣’壓制修為,只能在文王的允許之下才能施法。至於怎麼才算允許,自然是謀個一官半職了。
眾人進城之後,被上官正領去了‘雲法堂’,次日有人來登記了姓氏。上官家算一個小貴族的了,身份尊貴。陸銘和柳韻書也順勢要求加入雲法堂。因為有上官正的引薦,二人很順利就過了關,成為了一個普通的法家學徒。
在找到其他胡夢派的人之前,陸銘還必須先陪著柳韻書,否則他都懶得再入法家門庭了,因為真的不合拍。
透過考核之後,上官琳提醒二人,說文王雖然好賢納士,麾下有各種能人,但鎬京中能當官的大部分都是法家弟子,所以來這裡求學的貴族弟子很多,她讓二人小心些,不要輕易的觸怒了那些貴族弟子。
其實上官琳嘴裡的“能當官的”是指一般的小官,而像太師、丞相這種頂級的官職就沒有限制了,往往是能者上位。因為這些職位要求的並不僅僅是治國的能力,更要一種‘鎮壓四海’的實力。
在王朝的高官職上,法家就顯得力不從心了,因為法家在初學的時候威力極大,但到了後面,因為人畢竟不是機器,往往很難達到‘心法如一’的境界,也很難修煉上去。
不過這些事陸銘並不關心,他安頓下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打聽天沐寺的訊息,可惜鎬京也沒有那幫和尚的蹤跡,所有人都說天沐寺十幾年前就閉門了,沒人知道他們在幹什麼,他們也沒有來鎬京。
而他也得知一個驚人的訊息:天沐寺並不是建在地上,而是建在雲頂天光之上,因為脫離凡塵,所以才取名‘天沐’。
如何飛上去,是一個難題。
陸銘出門打探訊息的時候,柳韻書也跟在身邊,她走到街頭,忽然指著一個方向道:“找到了!”語氣中有些歡喜。陸銘轉頭看去,見牆角里蹲著一個衣著破爛的男子,手裡拿著一個破碗似乎是個乞丐,但令人在意的是,他身邊擺著一個帆布,寫著“胡夢派,雲光幻影”。
陸銘頗為詫異:“這也是胡夢派的人?”
柳韻書道:“寫著胡夢派,還能有假?”她從營丘一路走過來,早已知道胡夢派是一個窮困潦倒的小門派,和走江湖賣藝的人差不多,要僱傭這種人也十分便宜。她加入法家之後,每月有十兩銀子,只要拿出三四兩就能僱傭一個胡夢派的人了。
柳韻書走上前,對那糟糠男子問道:“你是胡夢派的人?”
陸銘也走上來問道:“好歹學了一門手藝,你怎麼在這裡乞討?”
那男子抬起頭來,看向兩人,然後哀嘆了一口氣:“學藝不精,只能在這裡討口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