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被這個大膽的想法嚇了一跳,隨後又覺得可行。他雖然不能像神仙一般做到‘肉死人、生白骨’,但如果只是催眠,他還是可以辦到的。只要柳韻書放開戒備,他就能把周遭的景象用幻術送入她腦海裡。
他連忙往上官府走去,不到片刻,就來到門前。
陸銘被人放進大門,指明要找柳韻書,然後就直奔去了柳韻書門口。屋內黑漆漆的,他敲門喊道:“……柳韻書?”屋內很虧就有了回應:“是你?找我何事?”她聲音異常的冷靜。
陸銘遲疑片刻,說道:“我想到個辦法,或許能讓你重見光明。”
“當真?”
屋內傳來個激動的聲音,隨後又是疑惑:“……你?能怎麼做?”
“你隨我去集市,一去便知。”
柳韻書在黑暗中動了一下,隨後又坐定下來。陸銘不解道:“你不願意去?”柳韻書搖了搖頭:“夏前輩早與我說過,這雙眼睛只有地仙才能救治,你又要如何去治?”
“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
“我不信你。”
陸銘聞言一窒,這才醒覺她其實並不信任自己,甚至抱有戒備。他出言嘲諷道:“堂堂法家學徒,竟然怕我一個小童的戲耍?你這般脆弱,還不如早些去嫁人。”
柳韻書一聽,頓時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她已經決定赴死,自然容不得別人的汙衊。
陸銘又道:“你敢不敢隨我出門!”
柳韻書嗤笑一聲:“言語相激,於我無用。”
陸銘真是服了,但此時柳韻書又站起身來,說道:“我隨你去!”說罷在陸銘愕然的目光中,緩緩摸出門來。她瞎了這段時間內一直在修煉,所以還不能適應瞎子的生活,甚至走路也不敢邁太大的步子,生怕撞到什麼。陸銘見她小心翼翼的模樣,伸手攙扶住了她的手臂。柳韻書怔了一下,但也沒反抗。
兩人慢慢的走出了宅院。
夜間的鎮子十分冷清,但東面有一處熱鬧的地方,那裡有戲曲和雜派散人的表演。陸銘來到這裡的時候,四周依舊點著燈籠。
柳韻書聽見熱鬧的人聲,不知為何心中安靜了下來,她一直躲在屋子裡不見外人也有點孤獨了。她原本警惕的臉上也放鬆下來,不由得問道:“走了這麼久,你說的重見光明又在何處?”
陸銘道:“便在此處。”
柳韻書不解道:“我並不能看見亮光。”
陸銘沉吟片刻,說道:“我在離開營丘這段日子,改投了別派,拜了一個散人為師。”柳韻書頓時變了臉色,因為這不僅是欺師滅祖,而且是對‘志同道合’的一種背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因為‘信仰’的不同,兩個人可能前一刻是朋友後一刻就變成仇敵。陸銘連忙道:“你別那種表情,並不是每一個門派都像法家那般嚴謹。我投的是道家一個小分支,名喚胡夢,是走江湖賣藝的散人,這些人平時用些光怪陸離的幻術賺些小錢,他們所堅持的並不會和法家相互衝突,只是理念不同而已。”
柳韻書聽了舒展眉頭,隨後又嘲諷道:“借宿上官先生家中,卻第一個背棄法家,你很好!”
“我天性懶散,本來就不適合當法家之人,算不得背叛吧。”陸銘不想再和她糾纏,轉而說起了正題:“胡夢派擅長幻術,能把一些奇怪的幻象灌入腦海中,我想,如果把我看到的景象當做幻象帶給你,就能讓你重見光明瞭。”
說罷,連擊三掌,往柳韻書眉心一指。
毫無防備之下,柳韻書頓時被拉近了幻術中。她的靈臺中一陣光芒閃過,已經出現在熱鬧的街道上。只見街道兩邊是一排客棧,有不少客人來往,而且不遠處就是一個大廣場。但今日沒有戲曲表演,顯得有些冷清。只是她定睛細看,發現街道上的人沒有面容,或者說,無法看清楚面容,只知道這些人有鼻子有眼睛,但要細看,卻看不清楚。
她先是愣住,隨後轉過頭來,看見陸銘站在眼前。陸銘的面容很清晰。
“……這是……幻術?”
陸銘解釋道:“要弄出建築不難,但要細細的刻畫每一張人臉實在太難了,我也沒那麼多心思去觀察街道上每一個人。不過這樣,你就能自由活動了吧?”
柳韻書實在不敢相信,她走到街邊一個木樑旁邊,用腳踢了踢,發現真的可以觸碰到。她驚喜的轉過身,又去摸了摸一片樹葉,觸感冰涼,又有種溫柔的感覺。
“都是真的!我並未改變這裡的一切,只是原封不動的給了你。你所看到的,聽到的,都和原來的一模一樣,分毫未差。”
柳韻書並未搭理陸銘,興許是她太興奮了,來不及去表達。她只是東看看,西看看。忽的,等她繞到一處柵欄後面,不由得道:“這裡……怎麼一片模糊?像是有個泥水潭飄在空中似的。”
陸銘道:“別離我太遠,你看見的一切都是由我傳達給你的,若是太遠,我便看不清楚了,所以在你眼中也變成了一片模糊。”柳韻書回道:“這樣……豈不是隻有在你身邊我才能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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