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在道觀中躲避了一段時間,不覺過去半年。他因為要躲避‘尋名’的搜捕,每日都貼著一張生辰八字的符咒,除此之外,還要每日背誦‘丹錄’和‘火丹文’,修煉催火的法門。
這些日子十分枯燥,但他也學到不少煉丹的方法。
老道士姓田,人稱田道士,在福祿鎮算得上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他師承一位雲遊的散仙,道號藥君,是個專門煉製治病救人丹藥的地仙。故而田道士這一脈的修煉和丹藥密不可分,內修水火二氣,以火淬體,可以祛除體內的濁氣;以水柔順經脈,又能滋養天靈。他這一脈的修煉並不是追求長生,也不追求武力,而是以淬鍊法寶來提升戰鬥力。
可惜田道士只懂一門火龍鏢的淬鍊方法,不足以稱作高手,大概是因為藥君不想他傷人性命,故而只教授了一些煉丹的法門。
陸銘在這短時間內被田道士悉心栽培,已經打通了水火二脈,引動地靈之力入體修行。他在運轉靈氣的時候,發現這東西和以前修煉的內功很像,於是又重新練起了當年的‘明思十六劍’。只是靈力在體內並不能隨心所欲的發出來,往往適得其反,把招式弄得亂七八糟的。興許煉丹一脈的人不擅長爭鬥,所以並不適合陸銘的性子。
過去這麼久,陸銘也長高了一些,稚嫩的臉龐有了一些變化,變得堅毅,如今那些書生是絕對認不得他了。
至於‘真如幻令’,陸銘早已練得純熟,把前兩章都練完了,他在夜間的時候偶爾會神遊出來,觀看山川大地。只可惜神遊的距離有限,不能超過三百里,所以他一直沒能回營丘看看,也不知曾先生有沒有替他傳信,又想起雙目失明的柳韻書,不知她得知自己已瞎的事實又會如何。
她的性子,就算心中十分癲狂,也不會表現出來吧……
這一日晌午,陸銘從丹房裡出來。一個同齡的小道士走上前來,笑道:“秦師弟早啊,這冰元十分難練,竟也被你淬鍊出來了,師父他知道了一定很高興。”他叫方辰,來道觀已經有三年了,本是福祿鎮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
陸銘回道:“方師兄過譽了,淬鍊冰元你一早就會了。”
“哎,豈能與你相比。”方辰也知道田道士十分看重陸銘,故而一再禮讓,又說道:“聽說今日真熙校尉要來拜山,想必是來求丹藥的,師父說真熙校尉掌管福祿鎮,是貴客,讓我們都去門口迎接呢。”
陸銘心想這段時間一直躲著,十分憋悶,當下點頭道:“好!我去換身衣裳,隨後就去。”去到裡屋換了一身乾淨的道袍出來。兩人去到大門外,見幾個師兄弟都在場,年紀較大的盧頁手捧一對金符站在最上邊。
陸銘走到人群裡,默默的看著。
這座道觀修在山巔,視線廣闊,能遠遠的看見整個福祿鎮的模樣。陸銘站在山巔的石頭上,很快就見山下一隊人馬上了山,田道士似乎也在人群中。等那些人近了,盧頁連忙從順著石梯走下去,給一箇中年男子獻上了金符。這符沒什麼大作用,雖說能驅邪避兇,但田道士說了一句很正確的話‘禍事一般起於人心,不是一道符能鎮的住的。’
陸銘朝那中年人看去,見他身軀壯碩,腰間一柄厚重長刀十分威猛,臉上佈滿了鬍渣子,最讓人在意的是雙目精光外漏,叫人不敢直視。此人應該就是真熙校尉了。
真熙和田道士一起走上來,互相吹捧,眾人也都跟進了道觀。真熙之後坐在了大廳中,歡喜道:“家母得了三枚長壽丹,半年過去了,如今身子好了許多,甚至能爬屋下地了,田道士的丹藥果真非同小可啊!哎,可嘆我師承外家,一直對你道門有些排斥,這回是我見識短淺了。”當下拱了拱手。
田道士連忙道:“不敢!貧道只是小打小鬧,又豈能與校尉大人相提並論。”
真熙道:“近日,打算替家母擺下宴席,慶祝一番,還特地邀請了胡夢派的一個散人來助興,我這次來,是邀請鐵雲觀的諸位一起去樂呵樂呵的,特別是田道人,家母服了你的丹藥之後一直說很想見見你呢。”
方辰聽了面露喜色,去富貴人家觀禮肯定能大吃大喝一番。鐵雲觀的道士雖然不擅長動武,但防身除妖的招式還是要學一學的,為了提升體質,所以不忌葷腥。眾人在山巔平日也吃不上好的,聽了也都露出歡喜的神色。
之後真熙又和田道人寒暄了幾句。期間田道人特意提了一下半年前有書生來搗亂的事情,真熙則表示若還有人來搗亂,他一定會嚴懲。兩人又說起福祿鎮的管理之類的,探討治病救人……
陸銘聽到後面不感興趣了,就獨自發呆起來。末了,真熙校尉說宴會就在三日後,然後就告辭下山了。臨行前,還贈了田道人一柄寶劍,說是淬火堂鍛造的,十分厲害。
田道人十分歡喜,把寶劍收下了。
一幫人鬧哄哄的散去,田道人忽然叫住了陸銘:“三日後隨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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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銘早已知曉,點頭道:“好!”
田道人又說:“只有你隨我下山。”
“啊?”
陸銘十分詫異,方辰幾個也差點跌倒在地,本來打算去山下蹭喝蹭喝的,誰知竟然只帶陸銘一個人?這……太不公平了!一幫人堵在門口,都露出憤憤不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