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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齊家,主屋。
齊叔和齊嬸正在床上敘著話。
齊嬸兒把自己的頭枕在丈夫的胸膛上,一邊聆聽著他的心跳,一邊發出感嘆:“小納徳居然在紅巖學院對面的那條桃樹街上租了棟房子,這得花多少錢啊?”
齊叔偏頭,幫妻子整理了下發絲,才道:“那裡很貴,我聽鞋店的姚掌櫃說過,那裡似乎不屬於政務司管轄,而是紅巖學院的地盤。
租金要比北市區最貴的鋪面還要高出三成,而且還必須是和紅巖學院的學生才有資格入住。”
“紅巖學院的學生嗎?那要是畢業了呢?”
“畢業了就得離開。”
“啊?那小納徳裝修的錢不是白花了?”
“是啊,但他已經不會在乎了,當他成功進入紅巖學院的那一天,他就不會在乎了。”齊叔深深一嘆:“他以後的成就和獲取,已經不是我們能想象的了。”
齊嬸有些不甘:“要是當初我們的條件能好一點,小震也不會早早就輟學,或許,或許,他就會小納徳一般去紅巖學院,那樣的話,未來就會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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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命,沒辦法的,人就得認命!”齊叔勉強笑了笑,他不想妻子傷感,於是轉移話題道:“索性小震的婚房有了,我到時候在到處跑跑,找找人,租下來應該問題不大。”
齊嬸笑了:“那明天我再去催催媒婆,只要老李家答應了,我們就儘快把事情給辦了,風風光光的,讓小震也體面一把。”
齊叔也笑了:“那是必須的,等小震接了婚,有婆娘管著,他就會認命。”
說著,他話語一頓,許久才幽幽嘆息:“人啊,不能不認命的!”
一句話後,兩人都沒了說話的興致,但卻也都睡不著了,黑夜中,他們各自想著心事,思緒雜亂。
齊家,次臥。
齊震爬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將油燈的亮度調到最小,又取來紙張,攤開,歪著腦袋思考了半晌,才迎著昏黃的燈火,在信紙上寫下了第一行字。
“親愛的爸爸媽媽,當你們看到這一封信的時候,我已經……”
筆鋒在這裡一頓,齊震撓了撓頭,呢喃道:“似乎有些太正式了吧?又不是給外人寫,這麼寫會不會不太好?”
如此想著,他又換了一張信紙,將之前的信紙墊在下方,提筆再次寫道:“老爹老孃,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去城市邊境的路上了,我知道你們肯定很生氣,但我真的想去看看。
我想見見那人類永恆的恐懼,我想正視彌天大霧。我想讓自己的心勇敢起來,我更想像唐納德一般改變自己的未來。”
寫到這裡,他微微一頓,筆尖的墨跡在紙上緩緩暈開,但他眼神愣愣的,卻沒有發覺。
足足停了數分鐘後,他才再次提筆,又起了一行,續寫道:“老爹以前總是喜歡說,人與人是不一樣的,命運是既定的,是不可更改的,人必須要認命。
曾經,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所以我服從你們的安排,我分明不喜歡製鞋,但我卻成了一名製鞋匠,我日復一日的在工具架前忙碌。
雖時常也覺得枯燥乏味,雖心中不時泛起厭惡和煩躁,但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直到我見到了唐納德的改變。
或許是因為我親眼看到過唐家的沒落,或許是我不止一次見過唐納德曾經的倉皇無措和自卑,而今,我再見他時,我才更深刻的體會到他的自信和成長。
命運到了他這裡拐了個彎,而我終於發現命運不是既定,不是永恆,更不是一成不變。
命運變幻莫測,未來彷彿是一條有無數岔路的河,我是可以沿著你們給我安排的路走下去,但我更想換一種活法。
我想成就自己的輝煌,我想走的更遠更高,我想站在山巔上俯瞰遠處的風景,我更想讓老爹老孃你們過得更好。
我要走出屬於自己的明天,所以,我去了城市的邊境。
老爹老孃,我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短則五天,長則十天,我就會回來,到那時,我,齊震,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最後,齊震又做了署名,寫下日期,又細細的從頭到尾讀了數遍,才將信紙摺疊好,放入之前已經準備好的信封中。
他先將信件塞在枕頭下,又轉身枕在腦後,這才伸了個懶腰,將油燈掐滅。
這時夜已經深了,擱在平時,他早就已經進入了夢鄉,可這一夜,他望著屋頂,心情忐忑而激盪,久久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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