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壽的姑姑的小姑子名叫鮮閔,與史翼同在澄江市隆達塑膠廠上班。因廠子面臨破產,就託了必壽的姑姑來給必壽說情,想換個工作。必壽因遲緩了點兒,他父親就上他家來了,先是把他罵了一通,然後每天在他面前嘮叨。必壽煩了,在一家公立醫院的後勤部門給她找了個工作。這天必壽在家休息,端著一個茶杯悠閒地看電視。老父又問起這事兒來,必壽就給鮮閔打電話說事兒已經辦好了。可是鮮閔卻說現在又不想離開了。必壽不等鮮閔解釋,立即結束通話電話,把茶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摔,茶杯哐啷一聲,四分五裂,茶水在桌子上橫流。必壽氣憤地說道:“都是您的好親戚,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卻不把它當回事兒。”老爺子見兒子發火了,立刻叫鮮閔過來,當面問明情況。
ハ抒傻攪耍見父子兩人,一個鐵青著臉,一個板起面孔,鮮閔怯怯地說道:“我們那個廠子前些日子好幾個月工資發不出來,職工們東一個西一個找門路兒離開了,廠長也不理事兒。我也著急了,想換個工作。哪知我們廠有個職工叫史翼的,去年才進來的,竟然當著大夥兒的面,誇下海口:‘如果大夥兒給我個機會,我一定還大夥兒一個驚喜。若是一年半載不能迎來轉機,三年五載不能做大做強,你們就把我給棍棒打回去。’效益好的廠子,大家為了掙頭兒、過官癮,腦袋擠扁了也在所不惜。這快要倒閉的廠子,廠長這活兒累死不討好,在位的,很想逃之夭夭,不在位的,就是用轎子抬也不願攬這活兒。此時竟然有人來覓這苦差事,說不定真還有些能耐。大夥兒將信將疑,把他推到了領導崗位。這史翼真還有點兒能耐,先是制訂了一些條條款款,讓我們每個工人都必須遵守。這些留下來的工人,大都是沒有門路兒的人,為了生存,不得不聽他的。然後他從他女朋友那兒借了些錢,恢復了生產經營。三個月後,我們竟然領到了工資,半年之後,以前拖欠的工資開始補發了。如今,我們上下一心,日子也越來越紅火了。到了別的單位,又要掙表現,又要熟悉環境,因此我便打消了換工作的念頭。”必壽笑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但是企業的經營常常受政策、市場變化等影響,生產經營如同過山車,一時好一時壞的。還是找個穩定的工作好些。”經過必壽父子的勸說,鮮閔同意了。
フ饊歟必壽去檢查工作,路過隆達塑膠廠門口,以前聽鮮閔說史翼如此有能力,便叫司機停了車,進入廠裡。史翼迎了出來,陪著必壽一邊到廠裡參觀,一邊把廠裡的發展規劃、經營理念、管理辦法給必壽彙報了。又見廠裡工人們幹得熱火朝天,一切井然有序,史翼又是相貌英俊、儀表堂堂,必壽便把史翼拉到一邊,說道:“小夥子,好好幹,現在的星星之火,將來一定可以燎原。金燕區的許多國有企業還等著你來掌舵呢。”必壽又獨自走訪了一些工人,沒有一個說史翼不好的,且回答得都很乾脆。必壽很是欣慰,從此便對史翼另眼相待。
ナ芬硤到必壽話中有話,心裡更是喜不自勝,一心想法兒與必壽套近乎。可是由於廠子太小,區裡組織召開的有關工業的會議要麼輪不到他去參加,要麼他去參加了,卻又不見必壽來參加。史翼正在灰心之時,區政府又召開工業會議了。見這次會議並不是很重要,史翼原本不打算參加的。可大會安排了優秀企業負責人發言,史翼是排在第一位的,只好參加了。那天,金燕區的區長、副區長等人都來了,史翼立刻來了精神。輪到發言的時候,他不拿發言稿,態度不卑不亢,語速不緊不慢,字字鏗鏘、句句切中企業經營管理的要害,說到激動處,還揮舞比劃著手勢。那氣勢,真有大企業家的派頭。發言完畢,會場爆發如潮般的掌聲。眾人發言完畢後,必壽又在會上把史翼誇了個天花亂墜。史翼對必壽更是感恩戴德,佩服得五體投地。
サ碧焱砩希史翼找準時機,提了兩瓶茅臺酒上必壽家去了。史翼心想,兩瓶茅臺,禮品分量是輕了點兒。但若是遇到那些不貪財的官員,禮物送重了,給退了回來,自己不但沒趣,還會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就是那些貪財的官員,若是知道了我們廠剛剛走出困境,我又剛參加工作,也不會認為禮物太輕,畢竟來日方長嘛。因此史翼就把兩瓶茅臺酒作為試金石,若是必壽收下了,那就自己找對了路子,若是不收,自己就另行打算了。此時必壽剛剛回到家,已經喝得面紅耳赤,仰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看電視,他的妻子在一旁陪著。一陣門鈴聲響,必壽透過門鏡看到是史翼,立即開啟門,笑道:“原來是你小子,快請。”史翼忙說:“吳區長好。”又微笑著與必壽老婆點頭。必壽看到史翼手裡提著兩瓶酒,笑道:“你看看我的臉,難道還要把我灌醉不成?”又叫了聲小張,一個端莊秀麗的女孩兒從廚房裡走了出來。必壽笑道:“拿兩個酒杯,弄幾個小菜。”不大會兒工夫,酒杯、小菜上來了,就放在茶几上。必壽開啟了其中的一瓶酒,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起來。小張挽著必壽之妻,默默地進入另一間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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ズ攘艘換岫,必壽笑道:“你小子要好好地磨礪幾年。到時候,金燕區裡的國營大廠任你挑。”史翼笑道:“再磨礪一兩年倒還可以,若是三五年,您就高升了。到時候伯樂走了,我這匹千里馬怕是‘只辱於奴隸人之手,駢死於槽櫪之間,不以千里稱也’。”必壽笑道:“你小子不要性急嘛。歷練是必不可少的,我原來用人吃過這方面的虧。”史翼笑道:“吳區長,不妨說來聽聽。”必壽趁著酒興說道:“我以前的辦公室主任黃強,跟了我歷練了幾十年,算是能夠應對一些局面了。那個燎原機械廠廠長的女兒,名叫江瓊瑤什麼的,曾經當著我重要客人的面,羞辱了我一番,把我給罵了個狗血噴頭,我這心裡頭的氣至今還窩著。我又不能用那些下三濫的法兒收拾她,只得趁她爸承包經營到期,想法兒把他給攆了。我就派黃主任去那裡主持廠務。這黃強看似經驗老道,實則是膿包一個,到了廠裡沒幾天,把這個廠攪得天翻地覆,沒有一個人不恨他的,加之又貪得無厭,沒有多久就翻船蹲牢獄去了,江致義又重新當廠長了。我是怨氣沒出著,倒還賠上耳光了。你不好好歷練,恐怕我到時候又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了。”史翼聽了,興奮得快要心跳過速了,暗自慶幸找對了人,又找對了時機。又想想瓊瑤不顧自己的苦苦追求,竟然把自己給甩了,心裡頭的那股氣也隨著酒興冒了出來:“這瓊瑤也是狗膽包天,竟敢教訓起我們堂堂的一區之長。看起來她狗戴人帽子,像個人樣兒,實際上她卻是個爛貨。她見我長得有幾分人才,死皮賴臉地要跟著我,被我給拋棄了。這下可捅了馬窩蜂了,全家男女老幼,恨不得弄死我。”必壽聽了,兩個眼睛都大了,拍拍史翼的肩膀,笑道:“年輕人,好好歷練,要一步一個腳印。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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