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讚賞的對兄長一笑:還算聰明。她仔細觀察珍珠表面的華彩,手指輕輕撫過白潤的珠面,傳遞的熱度令她微微一驚,遂朗聲道:“這枚珍珠並非我大明的南珠。而是出自東瀛海域。另,珍珠碩大,光彩白潤,制刀者卻捨得將其一剖為二嵌在刀上,可見這把匕首的主人在東瀛,非富即貴。”
劉國軒雙眼半眯,對明華道:“你說得不錯。你妹子比你聰明。”
明華不以為惱,反以為榮:“我沒騙您吧!”
吳縣令登時一身冷汗:怎麼突然間,就和東瀛貴人扯上干係了?
關長青也面露迷惑不解之色。
“有地位的東瀛人?”吳縣令皺眉道,“姑蘇並無倭人來往。”忽的想起一事,“倒是前陣子在官驛內入住了幾名請旨遊學的東瀛貴族。”他立即下令,“傳他們上堂!”
半柱香的功夫,御木本及其所有隨行,全被送到了公堂。
御木本氣度昂然,彬彬有禮,不卑不亢。倒是讓吳縣令刮目相看。
“你們幾人,可認得龍歸海?”
御木本瞧了眼關長青,道:“我雖不認得龍歸海,但是我的妹子。卻認得他。”
“你的妹子?”吳縣令微怔間,見一倭女曼步上前,脫下帷帽,露出一張媚色已極的嬌容,不禁目瞪口呆:倭人出美女,此言不虛!
關長青見到這張熟悉的容顏,終於震回了幾分神智:“琴娘?!”
琴娘淚盈於睫:“關大哥!”
關長青剎時面色鐵青,心中轉過無數念頭,一肚子的質問正要開口,卻聽琴娘搶著道:“關大哥。我並非有意欺騙你。我在越州遊玩時,與兄長失散被人拐至合浦。只因合浦曾飽受倭人之苦,我怕我說出身份,你便不肯助我。這才有所隱瞞。”
想到當初救她時,歸海問她身份,她曾直言不想欺騙他們,所以只說了自己的名字。關長青現在才明白原由。而與她相處久後,他覺得琴孃的言行舉止有點說不出的彆扭,原來,因為她是倭人。長青想通此節,更加慶幸當初不曾為她誘惑,否則今日他如何收場?
御木本道:“琴娘寫信到越州驛站,只是當時我等為了尋找琴娘,已經四處散開,遍尋不到後,給越州驛站的官吏留了話,不得已先去了合浦。等官驛收到琴孃的信久候我等未歸,便派人將信送到合浦,如此就錯過了不少時日。”他向關長青拱手道:“多謝你與龍先生仗義相助!”
這麼巧?
關長青哼了一聲,沒有理他。他亂如飛雲的心緒極快的平復下來:這所有的一切,都已與他沒有關係了!
明珠不相信這般巧合,明華也若有所思。
“關大哥,”琴娘晶瑩的淚珠滑落面頰,“我聽聞龍郎君的噩耗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莫忘記他命中就有此劫,你千萬保重身體啊!”
長青淡聲道:“你也知道?阿婆告訴你的?”
琴娘螓首輕點:“快告訴大人,龍郎君不是你殺的!”
長青扯了扯嘴角,再不發一言。
御木本道:“大人明鑑。我們一行九人,名冊在此。自入姑蘇驛後,為少生事非,從未出驛館半步。案發當晚,我等還在驛站與黎王殿下商議了要事。雖然不歡而散,但黎王殿下可為我等作證!”
少不得又喚了黎王過來。
黎王不曾見過明華,一時並未認出他。見到劉國軒倒是大吃一驚:“劉大人!吳大人竟將您請來助他偵破此案麼?”
劉國樑黎王行禮道:“機緣巧合。”
黎王聽了縣令的問話,倒也乾脆,直言道:“確有此事。”
吳縣令追問:“當時這九個東瀛人,全都在場?”
黎王驚豔的目光定在了琴孃的臉上:“此女當時戴著帷帽,不知是不是她。但看身形,應該不差。”
吳縣令腦中陡然生出一個桃色案件:莫不是龍歸海與關長青都鍾情於這個絕美的倭女,醋海生波兄弟反目?但看關長青對倭女的表現,也沒那個意思嘛。
他命人將匕首送到倭人面前,問:“這把匕首,你們可曾見過?”
御木本看了一眼,鎮定自若的搖頭道:“不曾見過。不過,頗有幾分我東瀛的風格。”
明珠微微吸了口涼氣:如果不是御木本太過坦承,那就是他有備而來!
案件審到此處,便陷入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