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淺紫錦蜀綺雲裙,外罩點繡珠玉的煙羅輕紗。簡單不過的幾枚珍珠步搖襯得原本就氣質脫俗樣貌清新如雨露百合的郡主更如九天仙子般,豔驚全場。
北海王與王妃雙手緊握,俱是眼中含淚。
西寧公主一身暗紅色的流彩飛花蹙金翬翟褘衣,兩博鬢上一整套掐絲鳳凰並十二釵的頭飾,足顯華貴。她身後跟著兩名年輕男子,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兩人穿著男子時興的寬袖大衫,一件墨綠菱紋、交領處繡白鹿的男子身形高大,相貌英偉。正是北海王世子朱禕睿。另一名男子長眉入鬢,眼泛桃花,容色極俊美。他一出現,現場的女賓們便發出幾聲不可抑制的低呼。
“元公子越來越俊俏了。”沈安蘋難掩愛慕之色,面紅心跳。
英氏也嘆道:“皇家盡出美男子啊。”
“娘。你看元公子頭髮上的玉冠好漂亮!”安蘋將元飛白從上往下一分一寸的打量,“娘!您看他的腰帶、看他的玉佩!好精緻!”
元飛白或許是因為名字中帶著個白字。每每穿一身白色的衣服出來招搖。純白無一絲瑕疵的絲袍,繡著雲雷紋的清淺水藍色的腰帶由兩片饕餮紋玉飾的帶扣扣緊。腰間垂下的佩飾似玉非玉、似水晶非水晶,未經任何雕琢,只打磨成橢圓狀,藍瑩瑩一片溫潤通透,光華暗轉。
“那是什麼寶石?好漂亮?”安蘋眼都看直了。
英氏瞧了眼女兒領口處一枚珊瑚胸針,那是她命工匠仿月向寧那枚胸針所作。今日特意命女兒佩戴。她抿嘴笑道:“這位爺最愛打扮。你要是有什麼心愛的物件,千萬別在他面前顯擺。他搶了你你連哭都沒處哭!”
安蘋紅著臉暗想:若是他看中我的東西,不要他開口,我便自動奉上。
西寧公主的容相貌和琳琅郡主有幾分相似,都是氣質出塵的女子。她年紀雖大了些,但望之猶如不到三十的少婦,美貌中更顯風韻。她行到殿中,先向王爺夫婦行了大禮,夫婦兩人含笑點頭,她方舉步至琳琅面前。
琳琅起身道:“有勞姑姑。”
西寧感慨笑道:“我們的琳琅也大了呢!”
她伸出右手,站在她身後的朱禕睿開啟手中一隻方正的珠寶匣子,站得近的賓客望見裡面的首飾,無不驚呼:竟然是整套紫水晶打琢成的頭面!
若是明珠在場,也要驚歎一聲:土豪北海王!所有的王權對於紫色都有著相同的偏愛。無論時代、無論國界,紫水晶尊貴無比的地位從未動搖過!更別說這些水晶顏色均勻、質地通透。便是放在現代,價格也不會便宜。其中,今日的主角,紫晶髮簪的簪體磨成彎月型,簪頭琢成極簡的鳳首,嘴中含著一枚雪白明豔的珍珠。
西寧公主輕輕攬起琳琅的青絲,靈巧的翻弄下便梳成秀美的隨雲髻,她將髮簪插入髮髻中,露出簪頭的鳳含珠。琳琅起身謝過姑姑,又向父母跪拜行禮。
王妃扶起女兒,相顧一笑。
笄禮即成,眾人皆口道吉祥祝詞,琳琅的幾個閨中好友也在一邊湊著熱鬧,場面熱鬧非凡。
眾人不注意間,有個侍衛模樣的男子進殿來在北海王耳邊說了句話。北海王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一干女眷少不得打趣琳琅與王妃:有道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何況琳琅這樣美貌知禮的女孩?
英氏聽了,心熱不已。
女人們說得興起,男人們就有些無聊了。尤其是元飛白,一雙桃花眼漫不經心的四處掃了一遍,視線在掠過沈安蘋身上時突然打了個回馬槍。他長眉輕挑目光如炬。大步走到沈安蘋面前,毫不客氣的問:“你這胸針,從何而來?”
沈安蘋又是興奮,又是緊張:“我、我——”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元公子好眼光。”英氏暗歎女兒不爭氣,浪費大好機會。只好笑著接過話題道,“這枚胸針是月向寧所制。”
元飛白略微思索:“有些耳熟。”
英氏笑著將月向寧的身份經歷說了一番。元飛白若有所思的道:“原以為宮裡的金匠匠氣過重。沒想到還有這般鮮活別緻的物件。”
“這一枚胸針不算什麼。”沈安蘋回過神來,殷情的道,“我還見過一種開口的戒指。一邊是貝殼鑲的蝴蝶,做得跟真的一樣。另一端是朵紅梅。可漂亮了!”想起梅家那兩個商戶人家的女孩配戴的首飾比自己一個官家小姐的還漂亮精美,她就一肚子怨憤。
元飛白聽得興趣更濃。
“只是月向寧是宮裡出來的,性子難免高傲些。”英氏故作為難狀,“不過若是元公子前往拜訪,月家必然不敢怠慢。”
元飛白聞言不以為然的道:“有本事的人有資格傲氣。”
英氏嘴角一抽。這位爺怎麼不按套路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