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屋裡人人臉色都有些微妙。
特別是老二媳婦沈家珍,丈夫一輩子都在裝孝子,怎麼突然這麼不客氣?
向志軍繼續道:“媽,也不是我不想照顧你,你來也是家珍動手,她願意幹,我又不用出力,但老三要你,你就去老三家吧。”
沈家珍驟然愣住,她看向丈夫。
老三向志明接過話頭:“媽,你看吧,除了我誰還要你?你把你那些金子都收拾收拾跟我走。我給你養老,金子得歸我。”
老二盯住老三:“什麼金子?”
老三的舌頭也一樣剎不住車:“媽有個箱子,箱子裡面滿滿的小金條。”
向志英皺起眉頭,這些話昨天商量的時候他們一句也沒說過。
徐嬌滿臉厭煩:“金子金子金子,唸了三十年,結婚前就用金子騙我,說你結婚你媽肯定會拿根金條出來給我打戒指項鍊,這麼多年,我連一根金子的毛也沒看見。”
“我乾脆說了吧,錢兩邊分,人也兩邊分。”徐嬌早想好了後手,拿到錢照顧三個月,然後把人往老二家送!
沈家珍喉嚨裡擠著千言萬語,八仙果茶順著舌根淌進喉嚨,半天她只擠出一句:“我不管了。”
她出不了力,連錢也不要了。
他們的戶口早就遷走了,跟這個房子到底有什麼關係?就算真的分到錢,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能花那一半里的多少?
老二老三後院著火,不光兄弟倆吵,還要跟妻子吵。
“向楠為什麼要改姓向?老四你打什麼主意你當我不知道?”
向楠沒想到小舅連她也罵進去,原來小舅當著小舅媽說的話跟他心裡想的不一樣!
她不等媽媽保護她,站出來保護媽媽:“我們沒打什麼主意,我就願意姓向!”
向阿婆不允許戰火燒到外孫女身上,她走回房間,捧了一個小箱子出來。
當著所有人的面開啟,裡面沒有金子只有一本帳本。
“老三是小時候偷看到的吧?不是金條,是一塊金錶,兩隻金手鐲,一串金項圈,就這幾件東西。”外婆說著把本子拿出來翻開讀,“你們自己看吧。”
紙上記著每一筆額外花銷,沒有婚喪嫁娶之類的事,只有病痛和上學的費用。
日子實在過不下去的時候,向阿婆才動用這些東西。
幾個孩子慢慢長大,東西也漸漸賣空。
老三一筆一筆看,他夢了幾十年的金子飛了,突然暴聲:“你要我們養老那就賣斷房子,不賣斷以後我們不管你!”
“行。”向阿婆點點頭,看了小女兒一眼,“把第二份拿出來吧。”
向志英從公文包裡拿出了第二份協議,依舊白紙黑字。
向老三氣血上頭,原來親媽早有準備,看到放棄繼承就不用再贍養老母,立刻簽字,摔筆離開。
第二個上前簽字的是沈家珍。
她不管丈夫怎麼想怎麼說,簽完名還拎上了婆婆買的點心,跟向阿婆打招呼:“媽,我簽字是表明心意,每月該給的我們還會給,請保姆的錢我們還是平攤。”
平時這種話根本輪不到她說,丈夫早已經說在前面了。沈家珍也就一直覺得自己的丈夫是個好兒子,是個好男人。
可這回向老二說的是:“我不籤,金子本來就沒有,但賣斷房子有錢,老三放棄了,我可沒放棄,媽你跟我們走,家珍照顧你。”
沈家珍冷笑,拎起皮包出了院門。
她以為她這麼多年辛苦,丈夫是知道的是感謝的,今天才明白,他知道,但他不當回事,覺得是她該的。
老頭子,兒子,兩個孫子……這輩子看不到頭,又看得到頭。
向志軍看老婆走了,一邊說這事沒完,一邊追出門去,走在路上也覺得奇怪,怎麼今天的舌頭就是不聽話呢?
屋裡只剩向家三代女人,向志英看了眼時間:“媽,我晚上的機票,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等會兒咱們出去吃午飯。”
向阿婆點頭,媽媽剛走,向楠就湊到外婆身邊:“後來呢?”求求外婆一口氣把故事講完吧!
向阿婆衝她笑了:“你來。”
很神秘的樣子,向楠嚥了口口水,外婆不會真有金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