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阿卓用力捶了下桌子,直震得桌上的茶碗、果碟叮噹作響,“不行,我要回去。”
齊家與水西幾大家族合作,阿卓便是中間人,她在烏撒,一是表明了展家的立場,二來也是想與齊氏小夫妻多多相處。
可現在,阿卓卻顧不了許多,她要儘快趕回去提醒父親,並且極力勸說各家不要中計。
顧伽羅沉吟良久,才點了下頭:“你回去也好。安家和你們展家還好說,我只擔心……我聽說祿家與馬家有些關係。”
這是表面上的說法。
事實上,祿家家主和前任宣撫使關係極好,他們家對朝廷也不是十分親近,對齊家仍有些芥蒂。
朱家雖然被控制起來了,但上下都還活著,族人、家下奴婢也都還在。萬一他們趁機散佈流言,離間幾大家族,水西就有可能出現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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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陣營都不是鐵板一塊,水西看上去漢夷融洽,然而彼此間依然有矛盾。
即便是夷人間,也分苗、彝、壯、白等好幾個民族,各民族有各家的利益。
就算是同一個民族,各家族之間也有自己的考量。
平日裡彼此偶有小摩擦,但在大一統的環境下,大家還能和平相處。
可一旦有人刻意放大彼此間的‘矛盾’,故意挑起紛爭,製造衝突,水西不用別人來攻打,自己就會分成好幾個陣營。
顧伽羅好歹被段氏和齊謹之科普了幾個月。對西南的局勢和各地情況有了更為深入的瞭解。
阿卓直爽,但頭腦清楚、是非明確,況又是夷人,由她回去充當說客,定能事半功倍。
“祿家不會附逆,”
阿卓語氣生硬,表情也有些冷。“你們總說我們夷人彪悍。其實,我們比你們漢人還渴望安定、和睦的生活。”
若不是官府對夷人欺壓太厲害,若不是大營裡的大頭兵殺山民冒功。若不是那些多如牛毛的苛捐雜稅,哪個願意起兵反抗朝廷?
比如安家的表哥,堂堂宣撫使的嫡子、彝家的王子,卻因著男女間爭風吃醋被齊勤之當眾射殺。
若是換成蕭家皇室的人。慢說是皇子了,就是隨便一個王府世子。哪個夷人敢動手?!
都說殺人償命,可身為夷人的安家表哥死了,齊勤之這個兇手也只是被奪去了官職,其他什麼懲罰都沒有。如今依然在京城做他的豪門貴公子,繼續過著富貴豪奢的生活。
面對這樣的不公平,慢說是安家了。就是其他的夷族心裡也不舒服啊。
顧伽羅只是實話實說,沒想到卻讓阿卓誤會了。嘆了口氣,“我從沒有這樣想過,夷人中有野心家,我們齊人也不個個都是壞人。不管你信不信,西南是我們齊家的根基,我們比任何人都希望這裡能安定,這裡的百姓能過上富足的生活。”
阿卓對上顧伽羅的雙眸。
顧伽羅沒有閃躲,一雙鳳眸澄澈如水,坦蕩、無偽!
阿卓撇撇嘴,又恢復了沒心沒肺的模樣,“不和你廢話了,下午我就回去,你們兩個好自為之吧。”
顧伽羅綻開一抹淺笑,“一路順風。”
……
阿卓走了。
顧伽羅將這事跟齊謹之說了說,然後又寫了幾封信,透過齊家密道送回了京城。
齊謹之則繼續奴役一群苦力。
官倉修繕完畢,城牆加固了一圈,壕溝挖好了,吊橋、路障什麼的也都準備妥當。
累得慘兮兮的苦力們以為能休息了,不想又有新的任務了。
季六指趁機投誠,被齊謹之委以重任,帶領三四十人下鄉收繳田稅。
二十天後,季六指和眾衙役們風塵僕僕的趕回縣城,當然,他們還帶著裝滿糧食的十幾輛馬車。
秋糧入庫,所有的賬目都清清楚楚,齊謹之一一驗看了,又詳細聽取了季六指和幾個衙役的彙報,很是滿意。
當場拍板讓季六指重回衙門。
原本,齊謹之想讓季六指跟著孟復,待他熟悉了衙門的事務後,再安排一個有發展潛力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