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作山民自然很苦,可總好過丟命強啊。
一邊有官府的捐稅和徭役,一邊又有土司、頭人的攛掇,棄田上山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在烏蒙,還要加上一條,匪患和韃子亂兵四處流竄,百姓生活更加不易。
與其在平地提心吊膽的生活,還不如回山上咧。
山民們逃得歡快,可對於官府來說,卻是憑空少了許多納稅人和苦力,治下的人口也少了許多。
來年上官考核政績的時候,更是妥妥的一個‘差評’啊!
齊謹之蕩平了山匪和亂兵,析出了大批的隱田、隱戶,重新獲得了百姓們的信服與愛戴,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勸說山民下山了。
顧伽羅咔嚓咔嚓啃著青蘋果,聽了齊謹之的話,稍稍想了想,道:“唔,山民重新上山,主要是還是怕了官府的捐稅和徭役。大爺廢除了許多苛捐雜稅,也嚴格管束下頭的小吏,但山民們卻不敢輕易相信,想要他們重新下山,還需要用一些巧法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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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能硬碰硬啊,山民彪悍,且還是烏蒙治下的百姓,不是山匪,齊謹之作為父母官,怎麼能對自己的百姓下狠手呢。
齊謹之見顧伽羅吃得香甜,也順手拈了一塊蘋果丟入口中,邊嚼邊說:“是呀,可問題是,該用什麼樣的巧法子呢?”
山民雖彪悍,卻也是性情耿直的人,這樣的人。往往都愛憎分明,一旦對官府失去了信心,再想勸他們下山就難了。
顧伽羅吃完手裡的蘋果,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饜足的打了個飽嗝——嗝~~吃水果都能吃飽,好幸福,只是可惜了中午的鹽焗雞。
鹽焗雞?等等。鹽?
顧伽羅眼睛一亮。興奮的問齊謹之:“大爺,卓筒井那邊的鹽產量穩定下來了嗎?”
齊謹之一怔,剛剛不是在說勸山民下山嗎。怎麼阿羅轉頭又問起了鹽。
鹽和山民,兩者之間有什麼必然的聯絡?
忽然,齊謹之似乎想到了什麼,不過他還是先回答了顧伽羅的問題:“匠人們又打了兩口卓筒井。每日裡有上百人分作兩班的輪番工作,鹽產量頗為客觀。每月足有三四萬斤呢。”
三四萬斤的鹽對於那些個海鹽場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於烏蒙,卻是個不小的數量了。
每個月有了這三四萬斤井鹽,便能滿足烏蒙之下四分之一百姓的用鹽問題。
“三四萬斤?哎呀。真是太好了!”
顧伽羅笑容愈發燦爛,撫掌道:“有了這井鹽,大爺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計劃了。”
這時齊謹之已經徹底明白了顧伽羅的意思。沉思片刻,略帶擔憂的說道:“三四萬斤。倒可以滿足府城的需求,然而周遭其它幾縣,就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顧伽羅卻並不擔心,“大爺莫非忘了,謝氏商號可是咱們的合作伙伴呢。”
而謝氏,便是大齊第一號的大鹽商。
經由謝氏商號出售的鹽,足足佔據了大齊官鹽份額的三分之一。
有這麼一個財大氣粗又非常識時務、懂得提前投資的大商號,齊謹之的計劃執行起來,根本不費什麼力氣。
再者,他們又不是全都依靠謝氏,而只是借用小小的一部分,想來,謝氏家主也不會拒絕。
齊謹之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手指輕輕敲著炕桌,思考著此事的可行性。
顧伽羅也不急,捧著個瓷盅小口小口喝著滋補的湯水。
“唔,三四萬斤井鹽,再從謝氏借調三四萬斤,大概就能滿足烏蒙百姓的日常用鹽。”
齊謹之一邊想著,一邊輕聲自語,“如此,倒是可是試一試推行平價鹽。”
顧伽羅用力點頭,“沒錯。大爺完全可以藉此吸引山民下山。”
既然是平價鹽,自然要優先照顧戶籍登記在冊的百姓。
山民們上了山,吃喝都從大山裡取得,可有些東西,卻必須跟山下人交換,其中最要緊的便是鹽。
奈何烏蒙偏僻,市場上出售的鹽,價格超過市價好幾倍,許多貧苦百姓還真買不起。
如果齊謹之真的打出了‘平價鹽’的旗號,沒準兒還真能吸引不少山民重新下山歸流咧。
齊謹之越想越興奮,右手成拳砸在左手掌心,“阿羅真是我的賢內助,這個點子極好。我、我這就去尋季先生和周主簿,跟他們好好商量一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