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看了眼角落裡的沙漏,“申正即16:00)了。大奶奶,方才前衙那邊收到了幾份拜帖,是烏撒幾家豪族的女眷送來的。”
顧伽羅道:“拿來我看看。”至於如何回覆。還是等齊謹之回來,他們夫妻商量過後再決定。
忽然,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緊接著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低語聲。
顧伽羅揚眉:“誰在外頭說話?”
小丫鬟慧芬匆匆走了進來,急聲道:“孫管事說前衙那邊聚集了好多百姓,個個喊著冤枉,求咱們大爺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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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伽羅黛眉微蹙,心說話:還真讓大爺給猜著了。馬家果然使出了這一招。
慧芬還在說:“孫管事還說。劉虎已經帶著衙役們去前頭了,不過衙門口的人太多了,粗粗算了算。少說也有一二百人,竟是將縣衙都圍了起來。”
瞧這架勢,哪裡是告狀,分明是來找茬的。
孫大寶可以肯定。那些叫嚷著‘冤枉’的百姓,也不是普通百姓。不是刁民,那也是豪族們放出來的惡犬。
孫大寶不怕別的,就怕那些人會闖進後衙,驚擾了女眷們。
顧伽羅卻命慧芬傳出話來。“不必擔心,大爺早就預料到了,也早已做了安排。孫管事你只管帶著家中的家丁、護院等看好門戶即可。”
孫大寶正急得滿頭冒汗,聽了這話。才算放下心來:大爺有準備就好!
顧伽羅嘴上說得這般鎮定,心裡也有些忐忑。不住的抬頭看著天色,眼瞧著太陽一點點向西墜去,她愈發擔心,唉,也不知道齊謹之那邊怎麼樣了。
齊謹之正甩開膀子砍人!
話說齊謹之一行人出了府衙,途徑幾里外的烏峰山的時候,西側的山坡上忽然衝下四五十個精壯漢子,他們個個穿著韃子的衣裳,手裡舉著彎刀,呼喝著衝了上來。
齊謹之見狀,也不驚慌,抽出腰間的寶刀,一磕馬鐙子,領著護衛們衝了上去。
齊大勇等人紛紛亮出兵器,嗷嗷叫著殺了過去。
兩方人馬很快就交織到了一起,一時間,喊殺聲響徹山谷。
另一側的山坡上,有兩三百人匍匐在地上,正等待著頭人的命令。
頭人,額,頭人正在發呆:“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連韃子也過來湊熱鬧了?莫非真是這姓齊的太招人恨,不止咱們想收拾他?”
頭人,也就是馬家二叔,若是按照他的性子,早就在看到齊謹之的那一剎就衝下山去了,偏馬仲泰說什麼‘為防有詐,還是先等等’。
馬仲泰還反覆叮囑馬二叔,即便是動手,也只需動用三四十人即可。
他們只是要讓齊謹之受點兒傷,並不是要他的命。
二百人齊齊而上,這根本就是剁碎了齊謹之的節奏啊。
再者,他們還不能讓齊謹之看出破綻。好嘛,如果真的讓這二百人都下去砍人,弄到最後,齊謹之卻只是受傷,你這是在嘲諷他們從安南王府借來的私兵都是廢柴,還是覺得齊謹之是抗戰神劇中的主角,能以一當百,怎麼砍都不死?!
沒錯,這次馬仲泰沒有動用自己山寨的族人,而是像往常一樣,悄悄命人去安南王府借來二百餘兵卒。
這些兵卒不在王府親衛的序列中,而是安南王暗中豢養的私兵,屬於不合法的存在。
每當烏撒縣來了新縣令,或是有商隊途徑烏蒙的時候,這些私兵便會出動,威嚇新縣令、劫殺來往商隊,乃至勾結梁逆洗劫縣城。
這次烏撒又來了新縣令,還表現得如此強勢,馬仲泰便想給他一個教訓。
不過,馬仲泰不想要了齊謹之的命,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在齊謹之面前演一場戲,讓他知道烏撒的水有多深。
但即使做戲,也要做得像一些,不能讓齊謹之找到證據。
馬家家主覺得兒子說得有理,也再三交代馬二叔,“切莫衝動,定要按計劃行事!”
馬二叔無比憋屈。
這會兒看到齊謹之的其他‘仇敵’冒了出來,還打得這般激烈,血肉橫飛、慘叫不絕,馬二叔骨子裡的野性也被喚醒了。
再加上,馬二叔擔心,如果那些韃子太彪悍、齊謹之太沒用。直接被人家弄死了,那他們的計劃豈不是就流產了?!
馬二叔是一根筋,他卻忘了,馬仲泰之所以不敢弄死齊謹之,不是不想,而是怕惹上麻煩。
可齊謹之若是被旁人弄死的,比如流寇、梁逆。就跟馬家沒有什麼關係了。朝廷追查下來,馬家也不會被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