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我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屠夫,是個冷血殘酷的儈子手?”
心怦然而動,但鬼使神差的,齊謹之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夢’中的場景——
在那裡,‘顧伽羅’逃出鐵檻庵,混入齊家,趁著姚希若生產的當兒,親手用剪刀將她戳成了篩子,害得姚希若一屍兩命。
齊家的護衛出動抓人,齊令先、齊令源、齊謹之、齊勉之等主子們都聞聲趕到。
齊謹之認出了‘顧伽羅’,厲聲喝問她為何謀害姚希若母子。
‘顧伽羅’卻似瘋了一般又哭又笑,說了許多齊家的隱私,什麼當年她是被陷害的,什麼姚希若這個西府大爺的平妻跟齊勉之通姦,連腹中的孩子都是這對姦夫淫婦的野種,什麼大長公主勾結叛逆……
該說的不該說的,‘顧伽羅’統統說了個遍,然後挨個兒將齊家的主子們罵了一番。
‘殺人不眨眼的屠夫’,便是‘顧伽羅’指著齊謹之的鼻子罵出來的話。
‘顧伽羅’更是滿腔怨懟的說,“新婚之夜你丟下我出了京,讓我淪為笑柄,否則我也不會被姚希若那個賤人騙了去。隨後你又在西南屢造殺孽,卻報應在我的身上,嗚嗚,我好好的一個妹子被你害死了,我也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瘋瘋癲癲的說了許多胡話。
許是紕漏的真相太不堪,哪怕是夢中,但齊謹之依然清楚的記了下來。
過去齊謹之深受夢境的影響,對顧伽羅非常厭惡,雖然為了家族、為了前程。勉強忍著和她繼續做夫妻,但對她也沒有半分在意。
不在意的人罵他什麼,他都不會放在心上。
然而此刻,他卻非常想知道,顧伽羅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
至於為何想知道,齊謹之卻沒有深究。
“屠夫?儈子手?”
顧伽羅皺眉,滿臉的不虞:“大爺在說笑話嗎?您莫非忘了。我顧家亦是以武起家。我祖父馳騁疆場二三十年,父親雖做了文官,可也曾跟著祖父上過戰場——”
殺敵就是屠夫、儈子手?
難道在齊謹之眼中。她顧伽羅就是這麼膚淺的人?
為了什麼狗屁良善之名,連祖父、父親都要嫌棄?!
顧伽羅生氣了,用力甩著齊謹之包裹的大手,卻怎麼都掙不開。
齊謹之見她這般。緊繃的神經卻鬆了下來,手上一用力。將她拽進自己的懷裡:“你真是這麼想的?不覺得我粗鄙、不文雅?不怪我不能時常陪在你身邊?”
不知不覺間,他將夢中‘顧伽羅’指責他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顧伽羅猛地被齊謹之拖入懷裡,直接撞到了他硬梆梆的身上,痛得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齊謹之,你發什麼瘋?”顧伽羅掙扎,正欲訓斥幾句。耳邊卻傳來他的低喃聲。
聲音輕不可聞,可不知怎的。顧伽羅聽來卻如同洪鐘大呂,一下下的敲在了她的心頭,讓她有種莫名的酸楚。
顧伽羅自是不知道齊謹之曾經做過的‘夢’,她只當有人因為嫉妒,而對他口出惡言。
當然,也不排除‘房客’的手筆。
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初‘顧伽羅’會移情別戀的看上楊旻,一是對齊謹之新婚之夜拋下她的不滿、報復,二來也是覺得統兵大將不如小說上寫得那樣美好,還不如文雅的讀書人更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