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到顧伽羅面對齊謹之冷嘲熱諷的時候還能微笑以對,然後繼續堅守妻子的本分,清河縣主對顧伽羅愈發滿意,也願意手把手的教導她如何管家、如何料理人際往來。
“……梁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和盧國公府的二奶奶是堂姐妹,安成侯府的侯夫人是英國公府楊家的姑奶奶,”
清河縣主拿著一本冊子,細細的將京城上流社會的關係脈絡講解給顧伽羅。
齊家不是國公府了,但姻親還在。而京城的世家望族相互聯姻,細細的算起來,幾大世家之間都有些七拐八繞的親戚關係。
清河縣主手中的冊子,是她嫁進齊家後,花了二十多年整理、記錄的各大豪門的資料。
像什麼誰家與誰家有親,什麼誰家的掌家主母與誰家女眷不睦,還有什麼誰家的婆母嚴苛、婆媳不和,什麼誰家暴發新貴、家中規矩不嚴。以及各家女眷的生辰、紅白等重大事情的日期等等等等,冊子上都詳細記錄了下來。
毫不誇張的說,有這麼一本冊子,基本上就能順利在京城上流社會行走。
而各大家族的主母手中,每人都有一本類似的冊子,只是記錄的側重點不同。
顧伽羅的繼母宋氏也有這樣的冊子,顧伽羅返回齊家前。宋氏曾經拿出來給顧伽羅翻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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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因為時間緊張,宋氏並沒有將冊子裡東西全部都教給顧伽羅,只選取了與齊家相關的一部分內容。細細的給顧伽羅講解清楚。
清河縣主的課程便補足了這一些,單衝著這一點,顧伽羅表示,她願意繼續忍受齊謹之那些陰陽怪氣的嘲諷。
“唉。吳家、馬家、蕭家還有你們顧家都是咱們齊家的姻親,但齊家到底不比往昔。就是親戚間的走動也變得有些疏遠了呢。”
清河縣主一頁頁的講給顧伽羅,每說到一家,她都會仔細說一說這家與齊家的關係,以及家中女眷的為人和喜好。說著說著。清河縣主想到了齊家的現狀,忍不住嘆了口氣。
姻親關係割不斷,但齊家卻不再是勳爵貴族。除了重大節日的一些人情往來,貴族間日常的遊樂、宴集。齊家卻沒有資格再參與其中了。
顧伽羅見清河縣主有些低落,趕忙笑著勸道:“母親無需難過,咱們齊家只是一時落難,但根基還在,待過了年,稍稍運作一下,老爺和大爺總有出仕的機會。”
顧伽羅為了讓婆母開心,還拿出了當年顧家做例子,“想當初我們顧家,闔家被流放至遼東……短短几年的功夫,不是又回到了京城?我祖母常說,只要兒孫上進,家業沒了也能重新掙回來呢。”
顧家都淪落為軍戶了還能重新起來,更不用說齊家這樣還是清白良民的人家了。
清河縣主見顧伽羅說得真摯,心下寬慰,不由得笑道:“香兒說的極是,是我想左了。是呀,老爺和大爺都不是平庸之輩,只要咱們一家人齊心協力,齊家總有復興的那一天!”
顧伽羅的眼眸閃了閃,清河縣主這是拐過彎兒來又勸自己呢,或者說想讓她表個態。
“母親放心,兒媳定會好好照料、幫扶大爺的。”齊家之所以被奪爵,最終原因是聖人想收回兵權,所以,齊家的男丁們想再出仕,便不能走武將的道路。
齊家的姻親也大多是勳貴武將,對齊家的幫助並不多。
除了顧伽羅!
大家可別忘了,顧伽羅的親外祖父是內閣大學士,五個舅舅全都科舉入仕。而繼外祖父是翰林院掌院,世代書香。
不管是馮家還是宋家,都是清貴文臣,齊家倘或改走文官的道路,兩家都能幫上忙。
清河縣主滿意的笑了笑,忽的想起了什麼,感慨的說了句:“到底是親家老國公爺想得長遠啊。”
她嘴裡說得的親家老國公爺,指的不是旁人,正是顧伽羅的祖父顧崇。
顧伽羅暗暗點了點頭,祖父估計早就瞧出了蕭燁是位剛毅果決的天子,這樣的人勢必不肯受制於人。
四大國公府掌控四方邊陲兵權,似蕭燁這樣的皇帝定然不能容許。收攏兵權是早晚的事。
所以,顧崇才會為兒子先後求娶了兩個出身清貴文臣的妻子,並漸漸放開了對遼東大營的控制。
現在顧家雖然還掌控著三分之二的遼東兵權,卻不像其它三個國公府那般‘霸道’、‘跋扈’。在聖人心中,顧崇也比其它三位國公爺顯得‘恭順’、‘謙和’。
就算聖人動手,趙國公府也將是最後一個被收拾的家族。
二十年前顧崇就能看破這一些,並提前做好了準備,所以清河縣主才忍不住贊他一聲‘想得長遠’!
不愧是能帶領顧家從遼東重返京城的人物啊,妥妥的千年老狐狸一隻。
只可惜他們齊家沒有認清現實,第一個被聖人收拾。而其它兩家國公府,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被齊家的事驚醒。
清河縣主眼中閃過一抹沉思,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壓下心底的思緒。繼續拿著冊子跟顧伽羅商量分送年禮的事情。
婆媳兩個足足忙了十來天,轉眼便到了臘月二十。
這日清晨,顧伽羅用過早飯,照例來萱瑞堂跟著清河縣主管家理事。
進了門,卻發現清河縣主沒有像往常一樣在議事廳處理事務,而是在正房和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