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假期也就四天,初四,所有犯人打回原形,繼續開始她們那漫長而又繁重壓抑的勞動改造。
“踏著晨曦,迎著朝陽,步伐整齊,歌聲嘹亮……一、二、三、四!”
四個監區兩千多名犯人,在各自監區獄警的帶領下,唱著《出工歌》,順著甬道向監獄內門方向走去。
高亢嘹亮的歌聲,伴隨著整齊劃一的步伐,如果忽視掉她們身上的囚服,忽略掉歌中的歌詞,這群訓練有素的女人真的讓人無法與階下囚聯想到一起。
我和謝天站在距離小崗不遠的甬道兩側。由於鬼老太不能距離獄警太近,所以,每次值出工崗的時候,我便站在甬道南,讓謝天站在甬道北。
二監區隊伍即將靠近時,我和謝天隔空對視了眼,然後我們倆集中注意力從第一排的十人開始,仔細向後尋找冷風監室裡的那個神秘的假女人。
二監區當值獄警走在隊伍右側,亦即謝天的那一側,作為大組長的冷風在隊伍左側,於春華個子高排在隊尾,假女人在佇列裡的位置是緊靠冷風的那一側。
經過我身旁時,假女人用狐疑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不,確切地說,是向飄立在我身後的鬼老太的方向看了眼。
如果說那天在冷風監室,禁閉室裡的那個鬼魂自窗外閃過時,假女人回頭的動作是巧合,那這一次,絕不是。
我懷疑假女人跟我一樣能看到鬼魂。
“這女人能看到你?”我問鬼老太。
“不能!”鬼老太語氣篤定地回道:“她目光散亂,並未聚焦在我身上。估計她僅有感應能力,並非像你這樣既能看到,也能溝通。”
假女人應該是跟冷風住在同一個監室,她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隱形人,更像是冷風的貼身保鏢。
監獄裡的人雖多,但有前世的記憶在,很多人我雖叫不上來名字,但多少都有些印象。
而假女人我卻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敢斷定,在去冷風監室前,我從未見過這個人。
鬼老太接下來的話,讓我愈發困惑。
“我剛才試了下,整個監獄裡的犯人,只有他們倆我聽不到任何想法,而且——那個女人不像是透過正常途徑進來的。”
“為什麼這麼說?”我知道鬼老太所說的正常途徑指的是被捕、判刑、投獄,難不成那假女人是空降來的?
“因為整個二監區裡,包括於春華在內,居然沒人知道這女人叫什麼名字。”說完,鬼老太一臉困頓地用手摳著她嘴裡唯一的那顆犬齒。
看來,想查假女人的身份,惟有從獄警處著手,可惜鬼老太的能力達不到。
如果孟翔在就好了,想到那個熊孩子,我不自覺地想到了鄧翔宇。
冷風不僅能隨時掌握外面的訊息,還能操控外面的人為他辦事,我擔心鄧翔宇的安危會受到威脅。
一個冷風就已經讓我棘手,現在又多了個假女人,我必須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既不讓他們發現,又能順利查到我想查到的資訊。
那天從冷風監室出來後,謝天告訴我說,冷風窗前的桌子裡藏有某種儀器,具體是什麼得進去檢視後才知道。
冷風的多疑讓我不敢輕舉妄動,一旦打草驚蛇,惹毛了冷風,被連累的不止謝天,還有於春華和王佳鴻的兒子。
所以,在去檢查監區衛生時,我叮囑謝天和鬼老太先不急於進冷風的監室,我需要再觀察幾天。
我讓鬼老太召集來獄內的五個小鬼,分別安插在小崗、禁閉室、二監區、伙房和醫務室。
禁閉室裡的小鬼主要負責看護好“藍色妖姬”,同時盯著那晚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的男鬼能否再次現身。
小崗、二監區、伙房和醫務室的小鬼,主要任務是盯著冷風和那個假女人,看他們倆在早上出工後返回內院的機率是多少。
一晃,元宵節到了。中國的傳統節日和法定節假日,除清明不放假,其他的節日,監獄都會給犯人們放假。當然,這所謂的放假無非就是不用出工勞動。
春節去監區串門時,我沒見到於春華,藉這個節日,我再次帶著謝天趕往二監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