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午要抽出一到兩個小時勞動,在一樓醫務室對面的一個大廳裡。勞動任務基本就一種——插球,是給墓地祭祀用的那種假“綠化植物”,因為用的都是鐵絲,特糟蹋指甲。
這是我下樓的第六個原因。
一天下來,我至少要爬十趟樓梯。頭三天,我感覺自己的雙腿沉重如灌鉛。
別人一個月內學會的東西,我必須要在一週內全部掌握,像豆腐塊被子、五章共三十八條的《海西省女子監獄服刑人員行為規範》、打毛衣、記賬、做板報、檢查衛生……
入監隊規定,一週內如果背不下來監規,之後的飯量減半。
萬幸我有前世的記憶在,監規我只從頭到尾看了一眼熟悉下,便能默背下來。未免出風頭,我等到第二天其他人都陸續開始背了,我才去找大組長辛琦背誦。
入監第一天晚上隨蘇彩霞去小崗值崗時,與下崗返回的監督崗的兩名女犯打了個照面。
這二人都很年輕,身材苗條、相貌姣好。
其中一個叫席朱見,二十三歲,因行賄罪被判七年,其父姓席,母姓朱。據說她父母給她起這個名是為了紀念二人相識相戀,而她的名字用海西方言喊的話,就成了“血豬賤”。
由於監規不允許犯人間互相起外號、叫綽號,所以,恨她的人都是在背地裡這麼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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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叫陳貴媛,二十七歲,因交通肇事罪被判六年,因她與南霸天的本名只一字之差,便得了個“南霸天”的綽號,其行事乖張倒與南霸天極為相像。
忽略她們二人身上的囚服,昂首挺胸、步距一致的行走姿態倒頗有幾分女兵範兒。但這是遠觀,近看,這二人臉上的傲慢一覽無遺。
估計她們倆也聽說或猜測到了蘇彩霞即將假釋,照面後,對蘇彩霞隱晦地道了聲賀。
視線轉向我時,二人眼中均閃過一絲嫉妒,繼而用鄙夷眼神加以掩飾,“這新來的連頭髮都沒剪,胸牌也沒戴,你就敢帶她去上崗?”
“梁監區長親自交代的,我哪兒敢違抗?”蘇彩霞敷衍地說完,帶著我繞操場外圍的警戒線向小崗走去。
我聽到身後那二人在低聲說:“有什麼可拽的?”
另一個說:“唉……等你要釋放的時候,估計比她還拽!”
接下來由於距離拉遠,我不知道她們倆是否在議論我,“就那逼樣,還文藝科和教育科的都來管咱監區長要人?”
蘇彩霞發覺到我的腳步在刻意放慢,回頭對我說:“聯號間的距離千萬別拉開超過一米,否則會被當做單溜的。”
囑咐完,她回頭瞥了眼準備往西樓臺階邁的二人,續道:“別聽那倆瞎叨叨,她們倆就見不得別人好,以後防著些!”
我低應了聲,跟上蘇彩霞的步伐。可就在這時,我聽到身後傳來一聲痛呼,“啊呀……”
我和蘇彩霞同時駐足向身後看去,蘇彩霞看到的是被西樓臺階同時絆倒、磕破鼻子的倆人;而我看到的是,鬼老太的兩隻手分別拽著“南霸天”和“血豬賤”的腳踝。
鬼老太拍了拍手,一臉嫌棄地衝地上倆人啐了口,佝僂的腰身一擰,猶如閃電般靠近我。
“咋樣妹子,解恨沒?”
我不置可否地睨了她一眼,真有人欺負到我頭上,我會親自動手,她出手,我只是解眼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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