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萬兩銀子。
面前的這個女人竟說如果他們無法平安離開雲峰寨,她便會出二十萬兩銀子,買雲峰寨上下眾人一生雞犬不寧。
這話一出,眾人竟是詫驚,便是再無人敢鬨笑渾語。
雲峰寨聚義堂內,山匪皆叫蕭楚愔這一聲氣霸之語震得驚了魂,便是這一話即出,何人膽敢言聲。
毫無懼色,凜傲現顯,掃了一圈面上各異的山匪,蕭楚愔說道:“二十萬兩銀子,我蕭家還是出得起的。各位兄弟上山為的都是圖一口飯吃,何必為了這一件事,鬧得一世不安,白白丟了自家性命。”
每一聲鏗鏘刻骨,叫人不敢應言。
這些山匪大多數都是後來上山落寇,並非十奸十詐之人,蕭楚愔這話自然震得眾人皆變面色。倒是李雄,畢竟是個手染鮮血雙錘索命的主,縱是那一刻叫蕭楚愔此語震了心,卻很快的人便回神。
看著堂下的蕭楚愔,李雄說道:“你是在威脅我雲峰寨?”
“沒錯,就是威脅。”
應得毫不退妥,蕭楚愔說道:“官衙那群吃官糧的沒用,奈何不了你們,不過這江湖上能人奇士確是一抓一大把,為了銀子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更是多如牛毛。二當家的確一身好本事,雲峰寨也易守難攻,可再如何好的本事,如何的易守難攻,也防不住日、日夜、夜暗下的偷襲。這二十萬兩銀子,若是訊息一出,你雲峰寨上下這一輩子都別想安生。”
“你覺著我會怕了你的威脅?”已是怒得都快坐不住了,恨瞪著蕭楚愔,李雄說道。
“二當家當然不會懼了楚愔一介女流的威脅,畢竟二當家武功高強,身懷異稟。不過二當家可別忘了,這雲峰寨上還有不少兄弟,這堂上的題匾既是聚義堂,想來雲峰寨最看重的當是義氣才是。十萬兩,不多,我們三人的命,也是一人一刀子下去就能了的,可是為了我們三,為了這十萬兩的銀子,就將雲峰寨上下都搭進去,二當家,這一單生意不值啊。”
蕭楚愔的話,字字句句叫人氣惱,卻又字字句句讓人無法反駁。因了她的話,底下已有山匪開始竊竊私語。
二十萬兩,若是蕭家真的發出這樣的懸賞,恐怕雲峰寨上下所有人的命也都交代了。因了這竊語的話,叫李雄更是惱氣,而這惱下的怒語還未出聲,便見蕭楚愔續著說道。
“人活世,最當講的就是一個義,便是二當家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寨子上下的兄弟考慮
。兄弟們跟著二當家,講的是一個信,而二當家也當回了義。如若因此反給兄弟們招來麻煩,便是失義了,再說了……”
蕭楚愔每次頓語,接下去的話皆能驚心,這話一頓,竟叫寨內的山匪提了心。因了她的言頓,眾人皆是稟吸,氣氛一瞬異詭,詭沉壓臨,就在這壓沉的氣氛悶得人心快要喘不上時,蕭楚愔終於又開口了。
轉眼一笑,明明顧盼生輝自是豔態,卻叫人的心不由得墜了提,也是這流盼下的笑落,蕭楚愔說道。
“先前上山的時候因為心裡頭奇得緊,便差人上附近的村裡去尋了人,問了些許事。你們這雲峰寨雖是大得緊,不過區區兩年壯至這般,說實的,也是快呢。想來這寨裡頭的,當是有不少兄弟皆是附近村民吧。既是本家就在附近,想來家裡頭也當有個妻兒老小,高堂父母才是。便是家中已是敗落,僅剩一孤,祖宗的墳墓想來也在附近才對。”
幽幽的一句話,越說越叫人覺著怪詭,李雄雖是精武不精心思,不過也不是個粗至沒有半分腦子的主。蕭楚愔這話,以及那說話的調語,皆讓他感到一絲說不出的詭壓以及不安。當下人也是顯了怒躁,李雄直接呵道。
“你這娘們,到底想說什麼。”
“想說什麼?很簡單,我只是想和二當家說,這雲峰寨,大半數的兄弟都是附近村落的,就算他們真能不顧自己,總得顧及家中老小吧。倘若今日我蕭家姐弟二人不能完好的離開這兒,這二十萬兩銀子買的不只是你雲峰寨上下所有人的命,便是與你寨子上下有關的。不若是家中老父老母,還是家裡妻兒子女,便是那已經入了土的祖宗棺槨,我蕭家一樣都不會放過。”
心狠毒辣,這雲峰寨上的山匪已稱得上心狠毒辣,卻怎也想不到面前這纖柔的女子,這一顆心竟遠比他們還要辣毒。這樣的心思,別說驚了韓華以及楚瑞的心,便是這不知殺了多少人的李雄。
也是愕了。
依然不知如何應答,明明是個殺人不過刀起刀落的主,可在面對著蕭楚愔,他竟覺了勢壓。那一刻,李雄的確叫蕭楚愔鎮了,詫愕驚神,直到半晌後李雄才說道。
“你竟然敢威脅我,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要了你們三人的性命。”
“信不信,也得看你敢不敢。”
“難道你就不怕死?”
“生死何懼,我今日既然敢上來,就沒想過一定能活著離開。死,你們都是刀劍上舔過血的,不過也僅僅只是刀尖上舔血。而我!蕭楚愔,我是真真切切上閻王殿走過一遭連閻王都不敢收的。生死,你們這些從未真切遊過鬼門關的人,有什麼資格在我跟前道論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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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曾經死過一次的人,身子都已入了棺槨,卻因閻王不收又回了陽間。已是走了一遭鬼門關,又如何抗畏生死。
這等氣魄,這等真將生死視為無物的氣魄。莫說是女子,普天之下怕也沒多少男子有這等震人的氣魄。
那刻。
有人已是震服,因了蕭楚愔的霸言,因為蕭楚愔的霸魄。
鎮服。
蕭楚愔這一番話已不再是威脅,而是一種通令,如果今日他們三人皆折在此處
。那麼她定會讓雲峰寨上下,連著他們的家中婦幼,祖宗骸棺槨,給他們三人陪葬。
這等傲霸之魄,卻由這具細纖的身子溢現出來,在叫人詫驚的同時,也叫人錯不開眼。
蕭楚愔狂傲,不是直接表現出來的狂傲,而是骨子裡溢滲散出。這種狂傲本當叫人不喜,尤其是她這般威脅雲峰寨上下,更當讓李雄氣到恨不得取其性命方才解恨。
可是沒有。